劉娥忙起身扶他起來:“哥,隻是你我兄妹的時候,不必行此大禮。”
劉美點點頭,道:“是。”
劉娥拉他在薔薇架下的石凳上坐下來,道:“看哥一臉憂慮的樣子,是否遇到了什麼難事?”
劉美猶豫了一下,道:“錢惟演方才去了我的府上,說我喪妻已有一年之久,想把他的妹妹嫁給我。”
劉娥眉頭輕輕一蹙,這錢惟演雖然不如丁謂奸詐,但也是個庸碌無為之輩,丁謂方從她這裏離開,便得知錢惟演要把妹妹嫁給劉美,二人又是兒女親家,這事莫不是商量好的?想到這些,她問道:“哥如何答複他的?”
劉美道:“冰兒去世方才一年,從德還小,我本不再打算娶妻,原想回絕,但後來想想,覺得此時應該與你商議一下。”
劉娥道:“方才丁謂來了我這裏,你進來時可否見到他了。”
劉美點點頭:“見到了。”
劉娥有些憂慮地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這丁謂與那錢惟演,怕是早已串通好了。”
劉美問道:“那該怎麼辦?”
劉娥思忖了片刻,道:“你且娶了就是,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你不用擔心從德,那錢氏若膽敢虐待我的侄子,我這個做姑姑的一定不會放過她。”
劉美想了想,道:“那也隻好如此了。”
劉娥望著他,想到宋冰兒去世前交代她為他尋個好妻子的事情,道:“哥,我知道你心裏放不下冰兒,但是結親未必是一件壞事,有個人照應家裏,我也放心了。”
劉美沉吟了一陣子,道:“好。”
劉娥微微一笑:“許久不曾見到哥,哥留下來用過晚膳再走吧。”
劉美同意了娶錢惟演之妹,婚事便在不久後辦了。
後來劉娥見到了她的新嫂子錢氏,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比侄女繁英還要小。從簡單的對話中,劉娥知道,她是錢惟演父親的小妾生的女兒,比錢惟演足足小了三十歲,兄妹關係並未有多親近。
見錢氏溫婉柔和,細心體貼,不僅對劉美精心照顧,就是對從德也極好,劉娥也便放心了。
後宮邵婕妤對小公主甚是想念,自從公主被送入道觀,短短幾個月下來,她便消瘦了好多。思女心切,劉娥能夠理解,那畢竟是她的親骨肉啊,才剛剛出生,便要這樣割舍。
劉娥知道邵婕妤十分喜歡受益,便讓他在做完功課的時候多往韓香殿走走,安撫一下她。有時候,她也會親自前去勸慰,或者自己,或者與楊錦華一起,偶爾也會勸趙恒前來。
這天,沒有預兆的,伴著電閃雷鳴,一場大雨驟然而至。本來還是上午的天氣,卻陰沉的如同傍晚,奉華宮大殿內雕花燈架上的紅燭全部點上,也隻是將房內照得陰影重疊。
劉娥站在燈架前,拿著一隻銀簪撥弄燭心,突然想到邵婕妤最怕打雷,於是轉頭對纖紫道:“纖紫,準備雨傘,我們去韓香殿。”
纖紫望了望殿門口那滂沱大雨,勸道:“娘娘,下這麼大的雨,還是不要出去了,有什麼事,等雨停了再去罷。”
劉娥將銀簪放在燈架上,聽著外麵隆隆雷聲,道:“正是因為這麼大的雨,才要出去,邵婕妤害怕打雷,在這個時候,需要人陪著。”
纖紫歎了口氣,道:“娘娘,您總是為別人著想,韓香殿離得這麼遠,這一路過去,要是感染了風寒怎麼辦?”
劉娥笑道:“大夏天的,哪有那麼容易感染風寒,快去準備吧。”
纖紫不太情願地道聲是,走出殿門,沿著回廊向旁邊的側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