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鳶和錦衣沒走多遠,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遠處追來,伴隨著的是厲翔急切地呼喚聲。
“小風箏!小風箏!”
紙鳶和錦衣猛的一震,然後便停了下來。
“你先去,我一會兒就過來。”
“好。”錦衣便繼續向前走,獨留下小風箏一個人站在那裏。
“小風箏。”厲翔無心去理會錦衣,跑到紙鳶的麵前就停了下來,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瓶子和一條很長很長的紗布。
“你做什麼啊?”紙鳶不明所以。
厲翔什麼都沒說,抓起紙鳶的左手,然後將瓶中的藥粉撒了上去。紙鳶疼得想收手,卻被厲翔緊緊地拉住。
“疼……”紙鳶可憐兮兮地說道,一臉的委屈。
厲翔看了紙鳶一眼,心中不忍,立刻低下頭去輕輕地吹氣,便吹便說道:“好了好了,不疼不疼……”
厲翔的語氣很溫柔,一如他的微笑,暖人心扉。紙鳶突然就不再掙紮,也沒有再感覺到疼痛,可是當她一想起那日在府衙裏,厲翔意圖製止厲綽救她出府衙的事情時,她突然就清醒了過來,一把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厲翔也是一愣,可是沒說什麼,而是將那條紗布整理好,再次強硬地拉過紙鳶的手,將紗布纏繞在紙鳶的手上。
“不用了,又沒有流血……”紙鳶想抽回手,而厲翔卻是自顧自地將紗布纏好,再綁好係緊。
“你的性子,上再多的藥粉都沒用,纏上了好提醒提醒你。”厲翔說著將藥瓶和剩下的紗布遞給紙鳶,說道:“拿去吧。”
紙鳶本是想拒絕的,可是一想起現在不知道元夕和虞蘭的情況,倒不如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謝謝了。”紙鳶拿過瓶子和紗布就轉身離去,而厲翔卻是不死心地繼續跟著她。
“小風箏,你去哪兒啊?”
“不去哪兒,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紙鳶的逐客令下的坦白而又直接,厲翔便不再執著,停下腳步,看著她拿著自己的藥瓶和紗布越走越遠。
往往,沒有選擇的選擇是最好的選擇。
蘭坊的大火終於滅了,可是仍有煙霧騰騰地往上冒,稍微走近一些,就會被那煙霧嗆得直咳嗽。
當夏律和厲翊帶著手底下的幾個人找到子契的時候,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橋上。那橋隻是普通的石拱橋,橋身高,橋邊的石欄卻不高,子契迎風而立。
今天傍晚的風很大,吹得每個人的衣袖都獵獵作響。子契身形淡薄,一襲白衣地站在橋上,任風吹亂了她的雲鬢,吹散她的青絲,吹起她的衣袂。
“子契姑娘!”厲翊遠遠地看見了她,便喚她的名字,可是子契似是沒有聽見,仍是那麼站著,目光看向遠方如血的殘陽。
“子契姑娘!”這回,連同夏律和他手下的幾個捕快一起喊著子契的名字,她不可能聽不見,可是她卻依然不為所動。
眾人神色一緊,心髒開始不安地狂跳起來。
蘭坊已經被毀了,子契決然離開並不是她真的不為所動,而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心血在那熊熊的烈火中消失殆盡,而現在,她的心血已經付諸東流,她怕是生無可戀了……
“子契姑娘!”他們快速地靠近,聲音也多了份緊張。
子契似乎是才聽見他們叫她,緩緩地回過頭,看向了他們,可是子契的眼神是沒有焦距的,不知道看著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