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不想知道和俞凝為何相像?是不想知道還是根本就不敢——”
一隻腳倏然抬起,把雲初言的神識狠狠踩在腳下碾壓摩擦,接著一句散魂咒重重打在雲初言身上,瞬間冒起縷縷濃煙。
顧筠纖長的羽睫下蒙了一層陰暗,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不、想。”
皇甫若墨也曾說起她和俞凝相像的鬼話。
當時她還好奇皇甫若墨何以如此認為,隻當他在開玩笑。現在嘛,半點興趣都欠缺!
本姑娘才不是某人的替代品,她們之間,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沒錯,一切皆源於本尊!你就沒有錯嗎?當年你若陪我回水域成婚,一切皆不會發生——”
我去,這個男人說的什麼話。感情本是你情我願,豈是可以強求得來的?
“這些話你留著向俞凝說去吧!”
顧筠冷地抬起手,聚焦了散魂咒的魔域功法眼看著便讓雲初言徹底消失。
此時,雲初言半跪著,兀自爆發一聲狂笑。
“既要滅亡,本尊不會讓你們快活的,一起下地獄吧!”
就在這時候,天地間豁然搖晃起來,隨後便聽見一聲緊接著一聲的鈴聲。
鈴聲如雷響起,顧筠趔趄著晃了一下,徒然收緊手心,淨白的臉色一霎時變了。
該死,梵天鈴竟然藏在雲初言的神識裏!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發自骨子裏的恐懼湧上心頭,使她渾身冒出一層冷汗,甚至連發梢都微微顫抖起來。
“本尊可以殺你一次,自然可以有第二次……大不了同歸於盡……”
顧筠已經聽不清楚雲初言絮絮叨叨著什麼,腦袋仿佛被一把利斧劈開似的。
眼角餘光仿佛瞥見一片雪白的雲朵,忽遠忽近,溫雅略帶清冽的嗓音徘徊在耳側。
“筠兒……”
顧筠猛一甩頭,讓自己看清對方。
“白衣!是你嗎?”
但覺焚天鈴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神識得以自由片刻。
抬眼,雲初言巨大的蛇影近在眼前。人頭、蛇身,兩隻爪子高高舉起一個通體烏金的鈴鐺,一下一下地搖晃。
蕭子楠……哦,準確來說是蕭滄祁吧?糅合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的男子正半浮在雲初言身後。
蕭滄祁手中凝聚的靈力在顧筠和焚天鈴間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
而雲初言似乎沒有察覺白衣的存在,幽深陰鷙的眸子緊緊鎖定那鈴鐺。
顧筠艱難說道,“白衣,你真的醒了?”
蕭滄祁冰冷刺骨的俊顏滑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柔和。
語氣十份不容置疑,“快走……趁現在……”
眼見蕭滄祁十分費力地解救自己,顧筠猜想著他的靈力已經接近告罄。
“那你怎麼辦?”她不能丟下他不管。
“本公子自能應付,若你在此,會連累我。”
連累?
您說話半點不客氣啊,本姑娘是為了救你而來,就能不能委婉一點?
顧筠心裏這般想著,男子冷冷瞥來一眼,“滾。”
說完,便甩給顧筠一張冷漠臉。
顧筠,“!”
他他他!
已經不是溫柔體貼可愛迷人的白衣天使了!
本姑娘這便走!
也不待她再說些什麼,一團靈力帶著風咻地砸來。
顧筠頓時被擊中,腦袋轟一聲劇痛,隨即失去了感知。
她記得自己趕在昏過去之前,大聲詛罵了一句。
“蕭滄祁你大爺!”
“筠兒!”
夜漸深,伏案淺眠的男子倏地睜開星眸。
環顧四周,邊關蕭瑟的冷風鑽進帳篷,無情地卷起一旁暖爐的縷縷青煙。
煙雲寂寥,滲了幾分無聲的嗚咽,連帶襯得案桌上一幅半開的畫像有幾分淡淡的落寞。
男子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想起方才的夢,筠兒正遭遇危險,一時心神恍惚起來。
“啊啊啊——皇甫墨,你想要嚇死本尊嗎——”角落裏砰地傳來撞倒物體七零八落的雜響。
然後,一個身影在堆得如小山高的卷軸裏扒拉半晌,好一會兒才悵恨嗚呼一聲。
“啊嗚,本尊的雞腿不見了……”
若不是皇甫墨把他的美夢吵醒,沒準兒此刻正在夢鄉裏飽餐著呢……
小龍不滿地斜著眼,怒視著始作湧者。
皇甫若墨盯著顧筠的畫像,一副怔忡失魂完全沒有聽見他的控訴,小龍嚷嚷的話便又慢慢咽了下去。
小龍極為鄙夷地收回目光。來到邊關起,下了戰場的皇甫若墨除了與將領討論戰術外便是對著女人的畫像發呆。
哎,男人!
此時的魔宮冷宮裏,鳳辰曦與何柒焦急不已地守護著顧筠,期待她的神識平安歸來。
“叮鈴鈴……”
一陣清脆急促的鈴聲隱隱約約乘著寒風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