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契笑道:“有什麼可擔心的,我一直都生活在皇宮中,我隻是回家而已,難道誰還會殺了我不成?”
“南宮大哥,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啊?為什麼住在宮裏?還住在紅鸞殿?你和淺妃娘娘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不會真的是母子吧,不然皇上怎麼會讓你住在這裏啊?”
南宮契白了她一眼:“你哪裏來的這麼多的問題。”
桌上燭焰一晃,他突然升起了警惕心,沉住了氣,道:“錦瑟,別說話!”說著,袖中的飛鏢躥出,屋裏所有燈籠的光都滅了。
兩個侍衛衝了進來。
南宮契拉著錦瑟躲在了桌子下麵,侍衛摸黑尋來無果,便彼此說著話,點起了火折子。在燈籠再次亮起的那一刹那,南宮契起身用力一推,那張桌子直直地摔向了他們。
嘭——
桌子粉碎,南宮契拉起了錦瑟立即破窗而去,紅鸞殿正門外的一些侍衛聽到聲響連忙奔了過來,南宮契拉著錦瑟往後院方向跑,稍一點足,躍上了紅鸞殿院子中央一棵大樹的最粗的枝頭,茂密的枝葉恰巧遮擋住了他們的行蹤。錦瑟氣喘籲籲地撫著胸口問道:“他們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我跟你在一起總要逃跑?”
“他們是南宮羽的侍衛,淺妃娘娘一定出事了。”
錦瑟疑惑道:“出事?淺妃娘娘不是皇上最疼愛的妃子嗎,她能出什麼事啊?”南宮契敷衍說:“你別問了,問了你也不懂。”
單放說得沒有錯,今晚可能會有衝突。
南宮契啐了一口道:“南宮羽這廝,專挑夜裏動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餘光一瞥,他忽然看到屋頂上坐著一個粉衣女子,臉色在月光下白煞煞的,直直地盯著他們,南宮契對錦瑟道:“錦瑟,你留在這裏,別動,動了會掉下去的,掉下去的話可別怪我沒來得及救你啊。”
“南宮大哥,你去哪兒啊?”
“你乖,我去去就來。”於是,他把錦瑟的雙手環上了樹幹,躍到了屋頂上,那個粉衣女子朝他微微一笑,他道:“夕瑤,你在這裏做什麼?”
夕瑤笑道:“南宮契,你知道現在毓西宮中正在發生什麼嗎?”
南宮契心裏的猜測被證實了,不禁暗中著急,但表麵上還是不痛不癢道:“能發生什麼,無非君臣痛飲,絲竹笙簫,盛世華歌,不然,還會有什麼?難不成南宮羽還會在喝醉之後大喊你夕瑤的名字?”夕瑤也不生氣,隻是幽幽一笑,側臉對著他。南宮契怒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急什麼,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恢複記憶的,你再告訴我,你們在宮中到底有多少人馬,我就考慮一下告訴你實情。”
南宮契拔出長劍,一撲而去,夕瑤雙手一張,身子向後飛去。“南宮契,現在的毓西宮已經被侍衛層層包圍了,殿門緊閉,裏麵正在進行一場屠殺,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鬥,皇上早就已經點燃了烽火台,若有萬一,你們也決計逃不了的,四方來臣會為皇上雪恥,你是萬萬不可能坐擁天下的。今晚的慶功宴,你以為就單純隻是一場慶功宴嗎,皇上想殺單放,想殺你,更有甚者,他會親手殺了水清淺。”
“你胡說——”
“我胡說什麼,你是他最大的敵人,而單放又是你最大的幫手,水清淺是單放安放在羽身邊的一顆棋子,你們,他通通都不會放過的!”
南宮契腳下一收,站穩,問道:“你是說——南宮羽已經知道了清淺的身份了?”
夕瑤笑道:“他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我是絕對不會讓水清淺傷害到羽的,所以,如果他不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他的。”
南宮契現在才大致地清楚了整件事情,那些侍衛是來抓他的,夕瑤也是。
現在,單放生死不明,水清淺危機重重,而自己,麵對著這個癡情於南宮羽的女子,心裏不斷地湧起無盡的憤怒。南宮羽謀朝篡位,是逆天而行,此時自己想奪回自己應有的一切,可是卻困難重重,反倒成了人人唾棄的反賊。
南宮契的拳頭收得十分的緊,他道:“夕瑤,我不想打女人,如果你非要抓我去立功的話,就別怪我動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手下留情,來吧——”
夕瑤從袖中取出了一管長簫,橫簫而鳴。
一曲仙樂飄飄蕩蕩,在月色下靜謐,南宮契忽地頭顱中升起了暈眩,隻覺得自己仿佛跌進了空洞之中,不著陸地,不著邊際。
該死,這是夕瑤的絕技。
南宮羽的每一個暗影都有一項絕技,不是耍刀,就是射鏢,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而夕瑤——便是這蠱惑人心的絕情簫。
南宮契長劍一揚,正想刺去,卻腳下踉蹌。他闔上了雙目,刻意不去聽,劍端直直地插在地上,軟劍淒倉,他在心底裏反反複複地溫習著自己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