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再次來到了大唐。他茫然地走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渾然不覺沙塵撲麵。也是,像他這種擁有強大氣場的高手,塵土又如何能近身呢?更何況他離開宗門之前,師父可是將其一身絕學都已傳授於他了。
清然很茫然。道元祖師自大唐東返之後,便明確了由清然繼承師門的意思,卻同時也說了清玄的存在。
師尊隻是教導他,作為一任掌門,要心胸坦蕩,要無所畏懼,因為掌門不僅要負責宗派的生存,更要負責宗派的宗旨和發展方向。
清然知道,至少師尊希望他以自己的能力和方式解決清玄的問題,否則清玄將是他心底的夢魘,是他的心魔,他一定不會是一個好的掌門。
清然這次一人獨自前往大唐,連最親近的清陽師弟都沒有帶在身邊,幾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
無論如何,清然必須麵對清玄,雖然並不能保證接受了師父的傳承之後就有把握戰勝清玄,但是必須要決出一個自己在心理上能夠接受的結果。要麼勝,要麼敗。或者生,或者死。否則他無顏接受這個掌門,更無顏帶領宗門坦蕩地行走於天地之間。
大雁塔上,夜黑風高。
清然默默地注視著對麵的清玄,這次他沒急著出手。清玄與他上次見到時比起來更加沉穩悠然,讓他更加捉摸不定。
清然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師尊同樣也把絕學傳授給了麵前的這個師弟。當年師父來大唐沒有懲戒這個叛逃的徒弟,是縱容?還是不忍?或者是做自己的磨刀石?亦或是相反?清然忽然有了一種被玩弄的感覺,他討厭這種感覺。
當然,從見識和智力來說,清然認為自己遠高於清玄,畢竟他代師父掌管宗門幾十年,見多識廣。如果二人的手段不相上下,清然是有把握戰勝這個有些單純的小師弟的。
想到這裏,清然又找回了自信。沒有光線,對高手來說影響不大,或者說能讓雙方更加專注於對方,因為少了一些不必要的幹擾和分神。
清然淡然地問道:“師尊也把絕學傳授給了你?”
清玄望著塔尖另一側的清然,情感很複雜。本是同門師兄弟,他在另外一個世界又是自己的親弟弟,可是這個人偏偏和自己過不去,非要置自己於死地。清玄也有自己的傲氣和信心,他當然不會懼怕什麼,也不願意在清然這裏玩弄什麼心眼,很直率地說道:“師尊感覺我的神識強大,教了我一門蘊養神識的功夫。僅此而已。”
“蘊養神識?”清然聽了一愣。師父的神識之強大,那是清然望塵莫及的。據說師父的修煉這個法門已經數百年,這絕不是一個短期內就能練成的功夫。清然雖然時時修煉,但與師父比起來猶如螢火之光比浩然明月。“能用師父的蘊養神識之法,難道清玄的神識之強大已經能與師父相提並論了?”
清玄望著師兄那張分不清表情的臉,善良的他不忍心讓清然蒙在鼓裏:“這個功法對神識強大的人才有用。當年師尊正是發現我的神識與眾不同,才有意讓我接受傳承。但我知道自己不適合掌管宗門,也不願意與師兄你為敵,故避而遠之。”
清然聽到這話,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動手了。麵對神識強大的人,除非自己能出其不意,否則自己的武功再強大,對方也能料敵先機。若對方動了殺心,自己絕難逃脫一死。難怪師父對自己輔佐幾十年的辛勞視而不見,原來清玄真的是那個應該接受傳承的人。那又置自己於何地呢?
清玄見師兄沉默不語,同情地說道:“師父健在是宗門之幸,況且平日又有師兄你打理,宗門會平安無事的。隻要師兄你勤練苦修,未必若幹年後比不得師父他老人家。師父讓你來找我,就是想讓我們之間有個了結,讓你能心安理得地執掌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