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卿正想追上去,我卻將他攔了回來,說道:“別追了,他已天人五衰回光返照,此去是黃泉,別把你也給搭上了。”
張漢卿看了一眼正像具行屍走肉般搖搖晃晃的妹妹,焦急地問道:“那邪道逃了,我妹怎麼辦。”
不就是被邪祟附身了麼,我嘿嘿一笑道:“你妹好救,其它人我就無能為力。”
張漢卿不禁問道:“為什麼?”
“因為李敬山不忍濫殺無辜,隻留了你妹一命。”
說罷,我便抓起攝魂鈴,大喝一聲“滾!”,同時手起鈴落,啪的一下砸在張懷姍的骷頂上,‘哐’的一聲鈴聲如鍾,將附在她身上及其餘屍體上的邪祟給震散了。
俗話說鬼怕惡人吼,剛這一招是老輩傳下來的鎮邪之招,並不需法力,隻要你叫得夠凶,氣勢夠惡就能震跑邪祟了。
邪祟是震跑了,可這小辣椒的瓢也開花了,血濺了我一臉。
這下可將張漢卿看呆了,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在上麵我也這麼砸了他一瓢兒開花,估計現在還痛著。
張漢卿將妹妹摟在懷裏,眼神異樣地看著我,試探著問道:“胡小爺,我見別的老道長驅邪回魂用的不是這個招,不是有符水之類的麼。”
符水?是有這麼些驅邪的招,可誰叫她將我的寶貝木牌當爛木頭給扔了呢?君子報仇,隔夜都遲,這麼個好機會又怎能放過,既救了人又報了仇。
她還檢回了一條小命,一點都不算虧。
當下我便幹咳了一聲,故作無奈道:“你都說是老道長的招了,我連半碗水都沒有,隻有這麼個最直接最原始而又最有效的笨招了。”
還好他當時沒看見我幫李大錘叫魂回魂,否則定掏出擼子嘣了我。
不多時,張懷姍便清醒了過來,摸著腦袋唉喲一聲痛呼:“我的腦袋!”
可一看手上的血,又差點暈過去。
不用張漢卿說,她都知道是我幹的。
“你一定是故意報仇的。”這小辣椒說完張口就要撲上來咬,我抓起一隻死人鞋就塞到她嘴裏。
看她這逼奈我不何又氣得牙癢癢的模樣,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快。
這小辣椒還想纏著沒完沒了時,我便轉移話題,說道:“你不在上頭給鬼燒紙錢,阻止其它人往下跳麼?你怎麼自己跳下來了。”
說到這,便眯了眯眼睛,質問道:“你是不是把糯米醋給扔了。”
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在些心虛道:“太酸了。”
我隻能歎一口氣道:“人作死自有天收,你知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往被邪祟附身往這下麵跳?那是有人不聽話自作死,不讓他回去跟婆們親熱,反而倍加勁兒地折騰,失了陽氣護體,行香避鬼之法就不攻自破,一人作死害死全村。”
被這麼一說,這小辣椒知道後怕了。眼下我也沒功夫去搭理他,對這兩兄妹說:“現在我還有正事要辦,你們退十步開米,轉過身去,一會兒無論看見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作聲,也不能回答,更不能回頭看。”
說罷,我邊來到外江女的腦袋前盤腿坐下,然後掏出一塊煮熟的雞血和一碗白米飯放在她麵前,再點上三根香插在地上,最後像和尋常朋友嘮嗑似的,說道:“姑娘,你比小子大兩歲,且叫你一聲姐姐吧。”
說著,我又在她麵前挖了三個小坑,就地滿上酒,繼續嘮嗑道:“姐,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苦,但這世道本就這麼亂,活著的人比死去的更苦。您死了倒也算是一種解脫。要老是這麼怨氣不消陰魂不散的,對你也是一種折騰,老話說死者已逝入土為安,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在聽,那三個小土坑裏的酒卻越來越少,而香煙則淩亂四散,我又在土坑上滿上了酒,然後一邊燒著錢紙,一邊說道:“姐,現在的歲月並不好,並不代表永遠不好。亂也隻是亂一時罷了,說不定十幾年後天下靜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