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終局(1 / 3)

第20章終局

第20章終局

當一個月前白翁將容破的全部資料送到狐狸手上時,卻隻有一句話:容破乃雪妖之精魂,也正是這一句便讓狐狸知曉了全部,她故意再讓冷秋寒去查,隻因容破似乎十分了解冷秋寒甚至了解慕幽大大小小的每一件事,所以狐狸出此一招也是為了找出容破安插在皇宮的內鬼,而這個內鬼卻也跟狐狸猜想的不差,冷秋寒的第二隱衛——戰,又或者應該稱他為慕幽的廢太子,夕玥的前任丈夫——冷雙離。夜未央,容破回到房中時,鵝絨地毯被利箭劃破,梁柱斷裂,房中器物全數被毀,廊柱上還有層層的冰霜,是月蝕劍,能夠逼她再次出劍的人隻有紅淚,看來他還是太過縱容紅淚了。

露水台上,狐狸被捆綁於中央的石柱之上,她的麵容再次被狐狸麵具遮擋,無數道白光在她身邊包圍,紅淚遠遠的立於台下,雙手扣指於胸前,默念咒語,包圍著狐狸的白光不斷在擴大,而捆綁在石柱上的狐狸始終麵容平和似乎沒有半分異樣,一道白光急速朝紅淚襲來,胸前一痛,無力的摔倒在地,一縷紅色的氣體自口中溢出,“紅淚,我說過不準再動她,你倒是一再挑釁我的忍耐力,看來我是不能留你了。”

紅淚忍著痛爬到容破的腳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哽咽泣訴道:“容破,若真是傾城歸來我無話可說,可是她絕對不是傾城啊,你看,我的煉魂咒對她無一絲一毫的作用,她的軀殼裏根本就沒有魂靈——”

容破的身形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他凝住深邃的眼眸仔仔細細的看了狐狸半晌,雙手自掌間聚起白光,咒語輕念,原本散去了一半的白光再次在狐狸的四周聚集起來比之前還要巨大刺眼,紅淚眸光閃爍的看著石柱上依舊表情淡然的女子,直到白光自狐狸身體裏竄出,再度進去,再竄出,一無所獲,正如紅淚所言,她的身體裏並無魂靈,而容破費盡心思搶回來的是一具沒有傾城魂靈的軀殼,所以她才不記得他了,所以她被他擁著的時候才抖得如此厲害,所以她再次麵對他的時候竟無半分愧色,一切皆因她不是傾城。

“為什麼你不是她……我尋了一千年終究是鏡花水月好夢一場嗎?傾城——你告訴我,告訴我你究竟在哪裏?”容破似乎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千年前的不甘,千年間的等待,千年後的期盼全都隻是虛幻一場,他仿佛一瞬間被抽光了魂靈,癱倒在了地上。

狐狸笑著為容破編製了一個將他狠狠打入地獄的謊話,“容破,千年前傾城就已經被驚天絕雷打得魂飛魄散了,炎黃為了讓自己不悔才造了蘭音無情,又怎會用它保存傾城的魂了。”

容破搖著頭,不願信她,“是滿神告訴我的,傾城的魂一定還在這世間的某處等著我……”

狐狸冷冷一笑,仿佛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滿神?千年前若非她告訴傾城炎黃會再次承受天譴之怒,傾城又怎會利用你騙炎黃信她入了魔,傾城雖是心甘情願魂飛魄散,但滿神卻是始作俑者,你為妖,竟會相信神的話,你為何不反過來想一想,若是神,可會信你這個妖的話。”

容破蒼白了臉,整個大腦空空如也,他覺得此刻像是一場死亡的哀悼,整個墜入了地獄的深淵,耳邊一直回旋著狐狸不容他反駁的聲音,“容破,傾城早已消失在了一千年前,魂飛魄散,就連一絲氣息也找不到了,這世間不會再有傾城,她帶著對炎黃唯一的愛消失了,魂靈盡碎,你永遠也找不到了。”

容破被徹底激怒了,他眼中一片鮮紅,手中聚起熊熊的火焰,紅淚一驚,猛地彈指朝狐狸射出一道如利刃一般的光束,狐狸隻覺身上的繩子一鬆,身子一偏,穩穩地躲過了容破射向她的巨大火球,不遠處火光衝天,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她似乎嗅到了他的氣息,他來了,帶著五十萬精兵破曉而來,世人皆知她猖狂萬千,卻不知是因著他的庇護縱容,她才能活得如此瀟灑,世人皆道她計謀無邊,其實他的計謀更在她之上,所以洛水之境雖艱險萬分,她卻知道他一定能安然度過,然後一身盔甲從容而來。

狐狸突然用腰間的白綢包裹住了月蝕,容破不斷射出的火球被月蝕的寒氣冰凍,兩人漸漸靠近,隻聽狐狸用充滿魅惑語調低聲說道:“容破,我想我方才說錯了,傾城在這世間還是留下了一樣東西給你的,而且隻屬於你一人。”

容破手中的火光漸漸熄滅,他扭頭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紅淚,眸光柔和下來,他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紅淚,然後將她抱起然後轉身緩緩地朝著黑夜的盡頭走去,他徹底的絕望了,而這正是狐狸想要的結果,也是屬於容破最好的結局,因為隻有徹底的絕望過後,才能有新的希望開始。狐狸的月蝕依舊夾著白綢握在手中,冷秋寒走向她,眸光冷冷的盯著月蝕,四大隱衛跟在他的身後,神色複雜,他的聲音像是破裂的寒冰,“秋思傳來消息,帝妃身重奇毒,可是你所為?”

隨後趕到的白翁麵色凝重的站於狐狸的身後,想說什麼終是止住了,隻聽狐狸無謂的答道:“是不是我所為你不都看到了嗎?那個女人太過麻煩,我不過隻是想要她的月蝕而已,若非她死留著不給,我也不會對她下如此狠辣之毒。”

冷秋寒的麵色一點點陰沉下去,他拔出逆鱗劍指狐狸,“留下月蝕和解藥,你我兩清,再無瓜葛。”

狐狸笑得越發得意,“冷秋寒,若非為了奪取月蝕須得引你離開,我何必大費周章配上三萬絕士陪你來這個鬼地方,如今月蝕已得,我自然是不可能將它給你,至於解藥,我在帝妃身上種下的可是以我心血練成的生死蠱,我生則她死,你說我哪裏來的解藥給你了。”

冷秋寒握緊逆鱗,身上殺意濃厚,“既是如此,她生,你必非死不可了。”音落,他提氣猛地刺向狐狸,狐狸避身,以月蝕對了上去,兩劍相觸,寒光閃現,劍影重重,人影竄動,冷秋寒手中的逆鱗越來越快,招招盡是殺意,而狐狸招招閃躲,在外人眼中更像是無法掌控手中的月蝕被劍氣逼得節節後退,直至狐狸退至四大隱衛的身側,此時的她離戰的位置最近,隻見她飄然的竄至戰的眼前,隻悄聲在戰的耳邊道了三字:“冷雙離。”戰一愣,隻覺手臂上冷寒的痛感襲來,月蝕被狐狸移開,戰雖無一絲鮮血卻被月蝕的寒氣侵入了血液,月蝕輕觸,絕無活命,瞬息之間,戰當場斃命。

冷秋寒怒意更深,就在狐狸輕笑之間,逆鱗就這般輕巧的穿入了狐狸的心口,冷秋寒似乎並未想到這般的結果,他呆愣的看著血液自狐狸的胸前順著逆鱗劍緩緩流下,隻聽狐狸啞聲說道:“冷秋寒……原來……原來她……就是你……殺我的理由……真……真好……”

狐狸用盡最後的力氣猛地拍了冷秋寒一掌,這一掌讓冷秋寒向後退了數步,手中的逆鱗劍也自狐狸的心口抽出,血液四濺,紅得觸目驚心。

她喚了一聲,“白翁——”

白衣老者顫著手接下了她染紅鮮血的身體,“白翁,帶我……帶我……離開……你……你答應我的。”

足尖輕點,就在眾人還未回神之際,白翁帶著狐狸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下,這場迷局,她,終究是贏了。

冷秋寒啟船回航之日,白翁送來了聖城的赤金羽印,冷秋寒本不願相問,最終敵不過心中那份莫名的牽掛開了口,“狐狸……他……他可還活著?”

白翁冷笑,“逆鱗洞穿心髒,世間再無玉麵狐狸,赤金羽印換帝妃的月蝕,你不虧。”

洛水之境的一彎扁舟上,青色人影立於船頭,海風吹拂著她的披肩的墨發,蒼白如雪的麵色彷如一具行屍走肉,她對正在以內力驅船的白衣老者說道:“白翁,我其實藏了很多秘密,比如我沒有告訴師母,小老頭因為我被容破燒死在了鳳仙穀,當我在鳳仙穀看到砍盡的梨花樹和院落裏的黑色炭灰時,我就已經猜到了,有時我真的很恨自己的聰明,我一直試著告訴自己小老頭隻是偷偷跑到某個地方喝酒去了,可是到了臨死前的最後一刻,我看見我藏的這些秘密一個個的堆滿我的腦海……”

白翁疼惜的歎道:“將上不要再說了,休息一會兒吧,你的身體……”

青鳶打斷他,一臉祥和的說道:“無事,白翁,我要你立誓此生不惜一切保護一人。”

“將上要我保護冷秋寒?”

“不,我要你保護夕玥——”

“為何是她?”

“我要給他留下一個真心愛他之人。”

“將上為何不自己守護在冷秋寒的身邊,白翁實在是不解,設局逼他親手殺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青鳶本想不留下任何證據的淡然離開,可是聽到白翁的質問,她還是將心中藏了許久的巨大迷局說了出來,“慕幽皇族身上留著炎黃的血液,世代承受著炎黃的詛咒,未掌皇權者皆活不過十八歲,但即便是掌握了皇權最終也逃不過亡國之君階下之囚的命運又或者悲慘而寂寥的死去,四年前,冷秋寒突患重疾其實非我所下的毒,而是咒語漸漸在他身上顯現,為了使他逃過這一劫,我為他奪下了皇權,皇權既奪,唯一的解法便是親手弑殺至愛之人……”

白翁重重地跪了下來,他本是以過半百的年紀,跟在狐狸身邊已有十年,十年前那個行事聰慧,遇事果斷毫不猶豫的猖狂狐狸竟為了另一個人而設局半生,她的一生又有多少時光隻為自己而活,應該是沒有吧,“我知將上如今所剩時間不多,既然結局已定,為何不放下已癡纏了半生的東西隨心而往呢?”是啊,時間真的不多了,一縷妖靈,隻有十日。

三日前,夜,“若我不是傾城呢?”一句話讓紅淚決定相信狐狸,隻是這始終是一場交易,有得有失,紅淚問她,“你想要什麼?”

狐狸笑答:“兩樣東西,你都給得起,一,聖城城令——赤金羽印,二,你的一縷妖靈。”

紅淚疑惑不解,問道:“赤金羽印我可以給你,可是你要妖靈來做什麼?”

“起死回生……”

未等狐狸說完,紅淚便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一縷妖靈確實可以起死回生,隻是這生比起死要付出的代價更多一些,況且你的軀殼裏已被魂靈占滿,妖靈根本沒有進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