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為自己而活”,顯然是把她家人的情緒放到了一邊。
談不上自私,更談不上不孝順。我反而覺得白雪這些年過的並不如意。正如她剛剛所說,她一輩子都在為她的家人考慮。現在她也該累了。
太懂事的孩子,一定生活的很辛苦。
因為你要處處考慮各個方麵的因素,因為你要處處考慮各個身邊人的感受。
有些人帶著麵具生活了一輩子,所有人都覺得他活的灑脫自如,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孤獨的像條狗。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我問白雪。
白雪輕輕苦笑了一聲,說:“能有什麼打算啊,按部就班的挨日子唄,現在店裏的生意受到一點影響,家裏麵的爸媽恨的想要跟我斷絕關係。”
“會挺過去的。”我安慰說。
白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笑道:“我真的希望生活就像是演電視劇一樣,屏幕一黑,赫然打出一行字,十年之後,就真的是十年之後。我真的想看看我自己十年之後,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在的話,會是一個什麼狼狽的模樣。”
聽到白雪這麼一個厭世的情緒,我的心情跟著一沉,立馬說:“你一定要勇敢的活著,才能見到十年後的自己。”
白雪咯咯笑了幾聲,眼神有些幽怨,說:“我十年之前,就幻想自己到現在這一把年紀,應該已經結婚生子,有一個溫暖的家,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狀況,天不隨人願。我隻怕十年後的自己並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
“白雪,你別這麼說,你這樣會讓那些真正關心的你替你擔心的。”
白雪微微挑眉,問:“你擔心我嗎?”
白雪的這一句話,把我給問住了。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可是我又怕自己的擔心其實是對她的餘情未了。我真的不願意再重蹈覆轍。和白雪的這個婚姻,並不愉快。
愛的時候,愛不起,恨的時候,又恨不起。
這種複雜的感覺,讓我自己心很累。
白雪見我不說話,自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沒有再說其他的,而是站起身,說:“好好養傷吧,見你醒過來了,我也放心了。”
說著,白雪離開了病房,我心裏卻五味陳雜難受的要命。
這是一段孽緣,就像是我曾經給吳勇說過的一樣,我和白雪的關係就是他媽的一段孽緣,這種複雜、扭曲、病入膏肓的感情糾葛都讓我們心力憔悴。
白雪走後,留我一個人在病床上躺著。
老媽拎著一些生活用品回來以後,見白雪已經離開,又看我一臉愁容的樣子,於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也沒有說什麼。
以前老媽還抱著希望,對我和白雪關係的回溫抱著很大的希望,可是自從那一晚看到白雪的電視節目之後,老媽就再也沒有在我的跟前提過白雪。
我又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白雪再也沒有來看望過我,田甜來了兩次,每一次都像是彙報工作一樣,給我講一些公司裏的事情,以及我們這個小團隊的工作進度。譚光明被派到總部學習,銷售部的工作,還是暫有紅姐接管。
關於網上的那些負麵評論,我在手機上也看了,比較著前一段時間,少了好多。
沒有了譚光明的推波助瀾,很多網友把關注點都集中在了同誌身上。熱熱鬧鬧的討論,這個社會到底該不該容忍同誌。
不過,網上的熱點,瞬息萬變,等我出院的時候,短短的一個星期,又有新的槽點供大家談資,有關於同誌這個話題的熱度,也削弱了不少。
我出院的這一天,田甜、磊子和文濤,到醫院來接我,一起在我們家吃了一頓午飯,下午的時候,我們就一起趕到公司裏。
辦公室裏被大家夥收拾了一番,彩帶、彩紙、氣球,搞的像是我要結婚了,很隆重的樣子。
多媒體屏幕上,映射出幾個大字——歡迎英雄歸來。
看到“英雄”兩個字的時候,我覺得有點難為情,我哪裏可以稱得上英雄,我就是一個狗熊而已。
田甜把公司審批後確定下來的卡通形象,交給我。一男一女,通體成雪白,樣貌可愛,頭的形狀是一個房子,加上逗人的表情,很萌,很容易被人記住,也很符合公司的格調。文濤和磊子相繼給我展示了,微博和微信公眾號運營情況。
這一幫人,真的很讓我放心,我不在的這一個星期,把工作都按照我們的預期,完成的很不錯。
由於我們這個小團體的工作直接由紅姐指導,所以,回到公司之後,我先去了紅姐的辦公室報了一個到。
辦公室裏的紅姐見到我回來,推開手頭的工作,站起來,笑道:“呀,大英雄回來了。”
我略微尷尬地笑了笑,說:“紅姐,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這怎麼是開玩笑呢,現在公司裏誰不知道薑軍為了前妻,以一挑戰四個小混混,受傷住院了。是不是又要和你的白雪舊情複燃了啊。”
我知道,紅姐這是開玩笑,但是,我聽著卻很不舒服。
心想,別看沒有人跟我說一句,但是,我想公司裏傳的肯定不是紅姐口中所說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