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往事謀(1 / 3)

這時,在南聯山水道上,一艘快船在逆流行駛著。那位踏水前來救人的壯士,這時正搖著櫓。其實他搖不搖無所謂,那水流太湍急了,光靠搖櫓是沒有辦法逆水行舟的。之所以船隻還能如此輕快的行動,靠的不是搖櫓的力氣,而是船夫的內力。

隻看他搖櫓搖的雲淡風輕,好像絲毫不費力氣。被救上船的蘇鳴兮,坐在船頭,月光灑落,照在她的麵龐,清冷俏麗。她知道救她的是誰,畢竟那武功那身手,她也是認識的。隻不過那人隻顧搖櫓,卻瞧都不瞧她。

但向來知書達理的蘇鳴兮,還是道了聲謝謝。盡管他知道聽身邊這個人說話,是一件及其需要耐心的事情。

那人聞聽蘇鳴兮一聲謝謝。便回答:“這時某的任務,您大可不必。”冷冷的幾個字甩出去,就像說話也是在完成任務一樣。

蘇鳴兮聽到任務兩字,也知道了他的情況。畢竟這世上能叫得動這位“縱影無雙步,馬踏十七州。”英雄壯士的人,恐怕隻有那一個她忘不了的人吧。

“褚六哥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時隔多年故人相見,蘇鳴兮還是叫出平日的稱呼,也表達了她自己的疑問。畢竟,那位此時能給她口中褚六哥下任務的人,應該並不知道她在哪裏。

卻見那個始終冰山臉,惜字如金的褚六哥說:“西越的陳先生在你們出發時就傳來了飛鴿,主人看到後,便命我在南聯山尋找護送。”說完接著搖櫓,可又想到了些什麼,便說:“縣主您是貴人,褚鐵衣隻是一介武夫,您不必叫六哥的。”

蘇鳴兮聽他說這話並不意外,隻得苦笑打趣說:“縣主?我算什麼縣主。”她望著月色,不禁回憶故事,然後說:“隻是存身鄉野的一個醫女罷了。”

那搖櫓的卻說:“某隻知道,您是陛下恩旨的梁沛縣主,是陛下給大統領的恩典,不是您說不要就不是的。”

這話懟的蘇鳴兮也沒了招,人家這意思就是尊稱一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而是看在別人的麵子,你的感受不重要。蘇鳴兮也隻得搖搖頭,心說褚鐵衣果然是半點不說人情,隻拿主人是尊。也不知道那主人當年是怎麼收服這麼個鐵疙瘩的。但要真的順著說下去,卻又有些許不甘,便說:“那你們大統領不也是也是辭了官。”

蘇鳴兮意思你們大統領可以不要官位,她為何不能不提尊號。卻聽褚鐵衣說:“大統領雖不任職,但陛下沒有撤去護民軍的番號和大統領的譜牒,同樣您的名字也始終在大鄭的勳貴譜牒上。始終是朝廷的梁沛縣主,是陛下許給大統領的未婚妻,也是某將來的主家當家人。”

這句話說得蘇鳴兮不知如何應答,尤其“未婚妻”三個字,乍一聽感到一絲迷茫,卻又有一成快意。但回過味來,都化作了苦笑。是啊,三年遊曆天下行醫,努力想忘掉一個人,卻越記越清楚,反倒記不起來的是,早已被那高高在上的君主許作這難忘冤家的未婚妻。

她不想再聊這些事,隻說:“如今這周邊看似已經沒了危險,六哥你能否將船停到岸邊,我兩位朋友不知所在,我想去尋他們。”

“不行,既然接到了縣主,某當然是要安全護送到主人身邊。某可不敢也不會放您獨自下船,至於其他人,某沒有接到任務。”依舊是那樣的冰山臉,一點情麵都不講。

“你!”一貫好脾氣的蘇鳴兮都有急了。卻聽那搖櫓的接著說:“縣主如有什麼想法,大可和主人說,屆時要罰便罰。您也不是才認識的某,也知道某是怎樣的秉性。某自信憑某的武功,一定安然給您送到。”

蘇鳴兮心道,是啊,你褚鐵衣是怎樣的秉性,是二十牛都拉不回來的秉性。至於武功,三十歲任意階的高手天下也沒有第二個了吧。你說話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告訴她別想跑,跑也跑不掉嗎。以至於蘇鳴兮始終懷疑這個漢子是把她當做主人的家眷還是鏢局的貨物。

不過在這艘船上,她這個貴人,反倒沒有什麼發言權。看著快船如梭,知道就算是這時登岸,也尋不著蒙知初和牧青瀚。罷了,還不如靜觀其變呢。她看著這船往北行,便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曲州。”

“他在曲州嗎?”

“是的。”褚鐵衣的回答永遠比密信還要簡單。

想到要再次見到那個人,蘇鳴兮這時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之前在西越城,還有蒙知初能當個緩和和借口,避開和他的過多的言語。可這下,她要直麵他了。

褚鐵衣不愧是任意階的高手,催動內力,便讓快船遠勝車馬。他算著時辰,大概已經行至何處,便從脖子上取來一隻竹哨,吹了三響。

不久飛來一隻黑鴿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放下櫓,但絲毫不影響船的前進。從懷裏取出一小條白色絹布,這絹布上早已寫上了密密麻麻的字,他將其綁在黑鴿的腿上,便放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