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報,人如其名,是一個非常戀舊,懂得知恩圖報的好人。
提著背包,穿過巷,
玄都城很大,而越大的城市,它的巷就越是曲折,不過這條路陳知報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就算閉著眼睛,他也能保證不會走錯,所以沒走多久,他就走出拐角,來到了一處幽靜街道。
這條街在玄都城的東北角,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尋仙巷”,隻是不知為何,鮮少有外人來過。
而且街裏街坊都挺內向的。
大家都不離開巷子。
隻有陳知報會經常出門,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陳知報並非巷本戶,而是近幾十年唯一一個外來戶的原因。
不太能理解那種故土情懷。
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包提帶,陳知報一邊走在街道上,一邊親切地對著旁邊正擺攤的老人打了個招呼:
“王叔晚上好。”
“晚上好。”
王叔是個好人,就是年紀大了,有點耳背。
順帶一提,他家做的煎餅相當好吃。
陳知報邁著輕鬆的步伐,走到老人身旁,親切地大聲道:“大晚上的,王叔這麼早就出來擺攤啊?”
“嗯。”老人點了點頭,聲音沙啞道:“等生意上門。”
瞧瞧,王叔真的是太勤奮了。
陳知報一拍手:“那祝您生意興隆!啊對,給我來塊餅吧。”
“不行。”老人搖了搖頭:“沒材料。”
“啥時候有?”
“等生意上門。”
“那行。”陳知報點了點頭:“那我明晚再來買,記得給我留塊餅啊。”
“好。”
和王叔告別後,陳知報繼續向著街巷深處走去。
走到街道中段,陳知報雙眼陡然一亮,旋即對著街道另一邊,正弓著腰,訓斥八個孩童的胖大嬸用力揮了揮手,道:“劉嬸又出來帶孩子啊?也對,夕陽西下,正是讓孩子們出來玩的好時候。”
胖大嬸聞言抬頭看來,喘著粗氣,看了陳知報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是陳啊,你又出去了?”
“對啊。”
陳知報聞言笑了笑:“不出去掙錢就沒飯吃了啊,劉嬸你的眼疾好像又重了,還沒有去找大夫看看麼?”
“沒錢。”胖大嬸的回答極為現實。
“那改明兒我幫你看看吧,不是我吹啊劉嬸,我在來這尋仙巷之前,可是當過一段時間藥房學徒的。”
“行。”
告別了養著八個孩子的劉嬸後,陳知報繼續邁著輕快的步伐,一路向著巷的深處走去。他初來玄都城的時候,因為身無分文,差點餓死,多虧尋仙巷的大家,他才活了下來,也就此定居了。
而此前也過了,陳知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在能自己養活自己後,他也想著多接濟一下鄰裏。
不過可惜的是,
大家好像都不怎麼領情。
過了街角,陳知報突然目光一亮,隨後快步向前,朗聲道:“韓叔今這麼早就收攤啊?來來來,我幫您。”
“”
被陳知報扶住的,赫然是一位身著布衣的中年書生,而他擺的攤子,無非是一張條案,還有筆墨硯台罷了。
韓叔以前似乎也是個考過科舉的才子。
不過並不是很順利,
結果現在家境敗落,為了維生,隻好在街邊賣字,起來陳知報如今這一手好字還是從他身上學來的。
因此陳知報時常也會關照其生意。
“韓叔,今色已晚,要不來我家吃頓便飯?”
“不用了。”
麻溜地幫中年書生收起條案,裝好筆墨硯台後,見其拒絕自己的邀請,陳知報卻也沒有意外,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拒絕了,隻能這就是書生的傲氣吧,順毛驢罷了,平日裏多捋捋就好了。
“那行,韓叔你心啊。”
“嗯。”
告別韓叔後,陳知報繼續向著巷深處前去,不可否認,因為地處偏遠的緣故,黑了街道還挺陰森的。
不過沒關係。
畢竟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妖鬼的。
陳知報不怕。
“呼又是充實的一。”
在巷最深處,一麵厚厚的土牆前停下腳步,陳知報側過身子,便看向了土牆旁邊的一座宅邸。這宅邸乍看之下還挺寬闊,而在宅邸正門的牌匾上,則是三個筆走龍蛇的朱漆大字:講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