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的紅包?”有人問。
“五千元。我估計有大小。”
“紅包就五千元,不少啊。”
大家麵麵相覷,有人臉色陰得要下雨。
“我們也不肯住在那裏,就開著車子出來。”田小暉繼續說,“我們的車子剛開出門口,就有五六個農民上來,向我們反映法造紙廠的汙染問題。第二天一早,有個叫黃清兵的農民,偷偷領我去看排水口。我在排水口取一瓶廢水,想送去檢測一下。於是,一連串的事情就紛至遝來。先是當天下午,領我去的黃清兵,被人用車子撞成重傷,搶救到醫院。”
“啊?”不知道情況的幾個領導和來賓,都禁不住驚叫起來。
“第二天,我悄悄拿了廢水瓶去縣城送檢,車子開在路上,有一輛麵包車一路跟蹤我,然後突然逼上來,撞我車頭,要把我的車子撞下河,淹死我。”
“還有這樣的事?造紙廠真的瘋了。”有人說了一句。
“這就叫利欲熏心,利令智昏。”肖樓傑也感慨地插了一句。
“這還剛剛開始呢。”田小暉笑了一下,又說,“我把車子救過來,去公安局報案。結果兩起案件,都被當成普通的交通事故處理。可見,造紙廠的背景有多硬,或者說,金錢的力量有多大!”
包房裏發出一片歎息聲。
“後來呢?”省裏下來的幾個人感覺很新奇,幾乎同時催問。
“後來?後來的情況越來嚴重和危險。”田小暉還是一臉平靜地說,“我去縣環境檢測站送檢,他們收下了廢水,但檢測結果遲遲不出來,我打電話去問,檢測站說,儀器壞了,不能檢測。”
“我的天,造紙廠把各個環節都打通了。”有人嘀咕一聲,“真的太瘋狂了。”
“沒辦法,我就利用招商引資的機會,把這瓶廢水帶到省城,想送到省環境檢測站去檢測。你們知道,後來又出現了什麼情況?”
田小暉見大家聽得專心致誌,就說得越來越起勁:“造紙廠派人跟蹤到省城,在省城用車跟蹤我,然後就在省環保廳前麵的一條路上,他們擋住我乘坐的出租車,出來拿著刀子追殺我。四個打手手裏都有東西,我隻好逃跑。他們就拿了我的包,把裏麵那瓶廢水換成沒有毒的水,才收兵開車溜了。”
“這是真的嗎?像電影啊。”有人有些不相信地說。
“當時,我不知道這瓶廢水被換過,也不認識肖廳長,就把水交給省環保廳技術處的陸處長。陸處長很負責,馬上拿著它去省環境檢測站檢測,結果說是可以飲用的一類水。我當時就懵了,後來一想,才知道那瓶水的被他們追殺我時換掉的。因為他們中有人把我的包拿到過他們的車子裏,後來又送到路邊的。”
又是幾聲重重的歎息,但沒人說話。
“鎮裏不讓我管環保,但我不死心,繼續偷偷管。”田小暉想了一下,又說,“本來下麵的一些事情是保密的,既然這麼多領導在這裏,另外,造紙廠已經把我當成頭號大敵追殺,我也就不怕了,說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