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飛靠在病床上,望著旁邊窗外的景象,感覺一陣頭疼。
街麵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在夯實的土地上跑過,隻留下一串串“叮叮當當”的鈴聲和揚起的灰塵。
一溜兒錯落各異的矮房擺在對麵。
木質招牌或高掛,或低擺,有裁縫店索拉扯布聲,有修車的叮叮當當聲,還有打鐵的乒乓聲。
中午的時間,有不少老少爺們光著膀子躺在門廊的躺椅上打盹,幾個孩童不知疲倦的拿著風車從這個屋竄到那個屋,歡笑不斷。
一位身穿碎花短袖的大媽端出來一盆水,嘩地潑灑在地上,地麵呲啦騰起一片白霧,轉身進屋提了一撮箕燒完的煤炭倒在濕水處,招呼幾個小孩過來蹦躂踩碎。
“我真的穿越了嗎?”看著這充滿舊時代氣息的街道,向飛喃喃自語道。
自己隻不過氣憤同學搶走校花給他的情書,而在發生爭執的過程中頭被磕到凳角失去意識。
哪想醒來便身處異地。
他回過頭看了看病房裏。
老舊小房間,其他兩張空床上,白色被褥疊地整整齊齊,床下放著大紅色的腳盆和痰盂。
屋頂掛了一排灰蒙蒙的電杠,還吊著一個大吊扇,幾根明線在牆上歪歪曲曲的穿過蛛網接到門邊的插座上。
床邊放了一張木凳,木凳上麵,一台鏽跡斑斑的小座扇正吱吱呀呀地來回搖頭。
對麵的牆上,一本厚厚的手撕黃曆,清晰的寫著今天的日子:“2020年5月12日,農曆四月廿,星期二,宜嫁娶,忌探病…”
在時間上似乎沒有變化,可是外麵複古的景象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來自於一個網絡社會的小青年,向飛或多或少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穿越大軍中的一位。
“係統?老爺爺?你們在嗎?”向飛閉氣凝神暗自呼喚,似乎這些東西都是穿越必備金手指。
可是什麼動靜都沒有,沒有機械式係統提示音,也沒有老爺爺那誘惑的語氣。
“完了完了。”向飛一陣心慌,沒係統沒老頭,而且腦子裏麵一點這裏的記憶都找不到。
自己長到十八歲,連縣城都沒有出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還是又內向又鹹魚的那種,幹啥啥不會,學習吊車尾,這可如何是好?他不由得哀歎起來。
“咦,小飛,你醒了?”一個中年男子拎著一袋藥品從門口走進來。
粗眉高鼻,胡子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著一件滿是油漬的藍色廠服,一副苦工形象。
“爸!”向飛有些欣喜,來人正是自己的老爸向國強。
一個爸字喊出口,向飛有些哽咽,陌生環境的壓迫感陡然被衝散,慶幸老爸還是那個老爸,讓他感覺到了無法言表的踏實感。
“你怎麼自己坐起來了。”向國強有些責備道,有些微紅的眼中透漏著擔憂。
向飛吸了吸鼻子,有些乖膩的問道:“爸,這是哪兒呀?”
他還在試探,想進一步確定周遭的環境是否真實。
“這是北城縣醫院啊,你忘記了嗎?話說你還是在這裏出生的呢。”
向國強有些擔憂的看著向飛頭上包紮的傷口,生怕他腦子撞壞掉了。
“哦哦,想起來了。”向飛有些複雜的支吾應道,一時發起呆來。
父子倆平時的溝通很少,向國強一向沉默寡言,不太善於表達,隻是默默的埋頭苦幹,掙錢養家。
向飛也有些內向,所以這短短的對話過去,卻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稍稍沉默,父親起身在床頭的櫃子上拿了一個蘋果,給他削了個蘋果。
吃了幾口蘋果,向飛也有了些勁兒,見父親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才想起來什麼似得,指著自己的頭問道:“爸,我這什麼時候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