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殉了大明(2 / 3)

“放。”白淵一聲令下。前麵兩排弓弩手最先發動攻擊,數百隻弩箭齊發,閃電般射向藤甲軍人群之中,藤甲軍沒考慮到明軍還有如此手段,因為沒有盾牌防守,更一時之間找不到適合隱蔽的地方,無數的藤甲軍先鋒部隊都中箭倒地,哀嚎央求之聲不絕於耳。奈何敵軍人數眾多,後續部隊繼續補上。

“放。”四排弓弩手兩兩輪流發射,既可以最大程度地殺傷敵人,又能連續發射,防止在搭箭間隙,敵軍得以衝將上來。

敵軍短時間的混亂之後,很快恢複過來。重新列隊,盾甲部隊在前開道,後麵士兵皆多躲於盾甲之後,來抵擋敵軍的凶猛的弩箭。

兩支軍隊距離離得越來越近,德州衛弩箭手馬上就要抵擋不住敵軍的步步推進了。弓箭射在敵軍盾牌上,馬上便墜落於地。

“殺。”白淵一聲怒吼,提刀衝了上去,德州衛兵士紛紛跟隨在僉事身後,向敵軍猛衝過去。兩軍短兵相接,霎時喊聲震天,刀光劍影,纛旗來往。恰巧雨勢也大了起來,豆大的雨珠從天上滴落下來,織成了一片雨幕。

但肆虐的暴雨絲毫不影響兩軍交戰,以劍擊劍,以槍對槍,以刀拚刀,在這片泥雨的戰場上揮灑一腔熱血。兩方的鼓角號聲時而舒緩,時而急促,在鼓角聲中調度著軍隊的進退追停。兩方的陣法也時時發生改動,分合無常,聞鼓則聚,聞金則散。一會兒作雁形之陣,一會兒作河洛四象陣,極盡三奇、六儀、八門、九宮等奇門遁甲之陣,正所謂陣而後戰,兵法之常。

“僉事大人,我軍傷員太多,能戰之人不多矣,望大人定奪。”一總旗官麵容緊促地向白淵稟道。白淵回道:“知道了。”便又衝到敵群中左右揮砍,一柄雁翎刀嚇得敵軍見之膽寒,如入無人之境。

白淵帶領將士幾番衝殺下來,打的敵軍陣形皆亂,潰不成軍,敵軍漸漸放慢攻勢,鳴金收兵,等待下一次毀天滅地般的攻擊。

望著身後為數不多並且滿身是傷的將士,白淵不禁撫須長歎:“一切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今日我等臨危受命,保守外城。而現在城破牆頹,我等皆有負指揮使大人囑托,何敢再棄城苟安性命。大丈夫死則死矣,有何懼哉。今日我等戰死於此,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慷慨激昂,豪氣衝天。

眾將士齊聲說道:“與城共生死。”

白淵開始視察傷員,為他們包紮傷口。大雨停了下來,早起的鳥雀開始呼朋喚友去尋找食物,途經這片戰場,也隻是側著身子好奇地環視著四周,仿佛枕籍遍地的將士遺體並不能引起它們的注意,撲棱撲棱翅膀,便又飛到另一個枝頭了。

傷員太多了,幾乎每個德州衛兵士身上都裹覆著白布,斷臂、短腿的兵士更是數不勝數,他們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數場戰鬥下來,他們早已疲憊不堪,饑腸轆轆,隻能靠意誌勉強支撐著。

德州衛守軍沒有後續部隊,沒有人會來支援他們,他們隻得孤軍奮戰,他們沒有指望也沒有期盼,隻是抱著一種信念來驅使他們一往無前的殺敵。明知道絕望的結局,卻依然滿懷希望地去恪守一個軍人的使命,是何等的大義淩然,是何等的決絕。

“大人,給我個痛快吧。”一個左眼被箭射瞎,雙腿皆斷,腿上的傷口隱隱可以看到顯露出來的陰森森的白骨的老兵握著白淵的手淩然說道,白淵輕輕拂去這位老兵臉上的泥土。

“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