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間裏,昏暗的燈光打亮了男人的臉頰,那臉沒有血色,是將死之人才應有的色彩。
這地方大得可以停下遊輪,屋頂高得像是能摸到太陽。
四周的牆麵並不算光滑,那是未曾仔細雕琢過的泥土與岩石,這空間似乎是在地下,又或者是某座巨大山峰裏同樣巨大的山洞。
鮮血沿著並不算長的梯級流淌,男人就倒在鮮血之上。
“人類,我承認你的力量,可惜,還不夠。”
冰冷而威嚴的聲音從男人身後傳來,那是梯級的上方,一身黑衣的人就矗立在那。
他就站在圓台的中心,那圓台很大,半徑足足有十餘米,男人靠著的梯級就連接著上方的圓台與下方那無盡虛空。
“哈哈,真是可笑……喂,雜種,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死?”
男人捂著他消失的左腹,臉色蒼白卻又中氣十足地對那黑衣的人影嚷嚷著。
黑衣人沒有回答,隻是一步一步地接近男人,慢慢地在男人身邊坐了下來。
那梯級上還染著男人未幹的血,但黑衣人似乎並不在乎,他將略長的衣服薅到屁股下麵,隨意地在男人身邊坐下。
“你很不錯,甚至能刪除空間,”黑衣人說著轉頭看了眼梯級下方那連光都不存在的黑暗,點了點頭,似乎對男人的“戰績”頗為認可,“但還不夠,隻是刪除空間是殺不了我的。”
黑衣人再次轉頭望向男人,男人亦艱難地抬頭注視著黑衣人的臉。那臉上沒有五官,整顆頭都打滿了實體馬賽克般的東西。
“嘿,朋友,你臉哪去了,人黑不溜秋的就算了,為嘛臉都是烏漆麻黑的一坨?”
男人突然像是來精神了,雖然很艱難,但依然努力地調笑著黑衣人。
“……你這是徒勞,不要阻攔,不要浪費生命,看著我們,我們將會讓這顆星球重生。”
“……你他媽白日做夢!”
一聲巨大的爆鳴,光消失了。
“真是遺憾,總是選擇注定失敗的結局。”
黑衣人立在一片混沌中,光與暗在這裏不再有界限。
男人刪除了這裏與外界的連接,於是整個空間的規則都混亂了。他消失在原地,隻留下黑衣人獨自在這一片混沌裏尋找出路。
……
時間回到一個月之前,阮塵同葉強心道別之後沒再浪費時間,很快回到了自己在市中心暫住的出租屋中。
阮塵一進屋便不緊不慢地收拾起行李,隻是突然哢嚓一聲脆響打斷了他的動作。有人打開了房門。
來人沒有急著進屋,靠在門旁靜靜打量著阮塵。
不算大的屋子裏堆著打印紙,有些還很幹淨,有些已經鋪滿了字符,也有不少紙上粘著幹燥的咖啡與煙灰,阮塵就立在窗前的桌子旁,嘴裏還叼著一根煙。
“喲,這不是詩副科長嘛,大忙人啊,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
男人沒有回頭,一邊笑著調侃門前的女人,一邊繼續毛燥的收拾著桌上的資料。
詩雅沒有理會阮塵的挖苦,徑直走到桌旁,將又一疊打印紙砸在了他的麵前。
“……嘿,詩小姐,看看,我這裏待處理的‘廢紙’已經很多了,沒必要大老遠再送些過來吧?這裏的東西我自己搞定,你手裏的你自己處理,成不?”
說著說著,阮塵左手輕輕拍了拍桌麵,不少寫滿了字符的紙張就消失在了空氣中,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
“……阮塵,等幾天再出發,那不是你一個人能對付的。”
詩雅抓住了阮塵的手,眼神溫柔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