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輪回,春秋百度。
每隔九十九年,旭日山重陽節。
旭日東升之際,深埋於地底的上古遺跡就會複蘇,自主激發七彩極光,接引方圓百裏的返虛期修為及以下的生靈入內。
四海八荒富中原,凡道明神聖人尊。返虛期,不過凡境之養氣、會神、返虛、合道的第三個階段,正值年輕一代修行的黃金時期。
落霞城,是距離旭日山最近的一座凡俗城池。
此次參與上古遺跡之行的絕大多數修行者,都提前抵達落霞城,靜待重陽節旭日東升時。
這天,落霞城最奢華的酒樓,望舒樓的某間天字號客房之中。
少年林琅背對著屏風,外撅著屁股,懷抱著瓷枕,穿靴和衣而眠,睡意正濃。
酒樓大堂中,人滿為患,大半都是帶著書卷氣的文人,無一不麵帶崇拜激動之色,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少年辭聖的詩詞。
在這個世界,辭為詩詞歌賦之祖,聖為學問藝術之極。
而今,這兩個字,被同一個人尊享,可見辭聖在文人中的地位之高。
大堂一角,相對而坐著兩個十分奇怪的青年組合。
其中一個青年,姓司鴻名野,濃眉大眼,長相粗獷,一臉的絡腮胡,再加上軒昂魁偉的體型,更顯得此人狼顧虎視,一股子悍匪氣。
另一個青年,姓迦葉名白,眉清目秀,氣質脫俗,穿著纖塵不染的月色蓮服,一副出家僧人打扮,與前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著實引人注目。
“區區凡人也敢稱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司鴻野最討厭說話咬文嚼字、拐彎抹角之人,連帶著對大多數隻會賣弄文采的凡夫俗子也沒什麼好感。
修行者耳聰目明,哪怕沒有刻意去聽,周圍文人的討論聲還是清晰地傳了過來。
聽到凡人稱聖,司鴻野自然嗤之以鼻,心中不屑。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靜靜聆聽著文人討論的迦葉白,並不讚同司鴻野的話。他用筷子輕輕敲打著桌邊,以飽含感情的語氣輕聲吟了幾句,似乎沉浸於某種意境當中,慨歎道,
“能寫出這等言辭,稱呼辭聖確實當之無愧!”
“得得得,算灑家沒說。”
司鴻野不懂這些,既然自家兄弟都說好,他也不再多說。
“閑來無事,不如你我去見見這位辭聖。”
“要去你去,灑家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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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
房門被敲得震天響,好半天都沒人來開。
司鴻野終究還是被迦葉白拖著一起來了,心中不爽的他,一上樓就粗暴地敲起門來。
偶有聽到動靜的房客或小二過來,皆被司鴻野兩眼一瞪,嚇得走開了。
房內,林琅早在第一時間翻身下床,隔著屏風望著哐哐直響的門扇,手握長劍躍躍欲試。
砰!
等得有些不耐的司鴻野,濃眉一皺,稍稍用了半分巧勁,幹脆利索地將整扇門拍了下來。
“嗬嗬,辭聖莫要緊張,灑家並無惡意,隻是天生神力,一不小心沒控製好力道。”
屏風上投下林琅持劍的影子,司鴻野不大厚道的幹笑了兩聲,雖有解釋,但聽不出什麼歉意。
“好個並無惡意!”
冷笑一聲,林琅一腳踹翻屏風,戰意昂揚地看向來人。正巧許久沒有動過手了,有人送上門來,還真想打過一場,話裏話外自然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