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枯朽的老樹,嘶吟的烏鴉,遍野的屍骸……
一場可怕的蝗災!
啃了莊稼,啃了大地上所有的草樹木。
後來,蝗蟲攻擊了牲畜和人,全村的人都死了!
然而,不僅僅是一個村莊、一座城池、一方州郡,一域大陸……
肆虐的蝗蟲,如同黑色風暴,席卷個界。
一切生靈摧枯拉朽中毀滅殆盡,片陸地荒涼落敗,哀殍遍野。
……
死寂的荒原中,少年衣衫襤褸,背著女孩,步履蹣跚。
他赤著腳丫,蓬頭垢麵。
甲縫裏,殘留著父母墳丘的土壤。
他叫白浩,13歲,背上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叫白一朵。
“哥哥,我好餓呀!”
白浩腳步一頓,微微的側了側臉,僵硬的麵容蕩過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憂鬱。
在一顆枯朽的老樹下,白浩用麻布遮覆起妹妹。
“一朵,在這裏等哥哥,哥哥去給你找吃的。”
“嗯”
小女孩乖巧的點頭,睜著一雙大眼睛。唇瓣的紅色疹子又多了起來,脖頸上的褥瘡破出濃涎。
撫開妹妹臉頰的碎發,兄妹倆額頭緊緊的貼在一起。
“躲好,不要發出聲音,道嗎?”
小女孩的點頭,沒有說話,小手掌疊在嘴唇上,大眼睛裏水波粼粼。
白浩皺了皺眉,轉身間,本該稚嫩童的瞳孔裏,蘊藏著深不見底的堅毅與凶殘。
……
蝗蟲過境寸草不生,哪裏還有糧食?
半個時辰後,白浩滿身鮮血的爬出一口枯井,手裏死死的攥著一塊染著血跡的麵餅。
轉身看一眼井底,躲藏地的一家三口倒在血泊裏,瘦骨嶙峋的父親,絕望而怨毒的看著暈中離去的少年,身體抽搐,胸口紮著一柄匕首。
妻子的懷抱裏是繈褓中的嬰兒,拚盡後一點力氣舉起孩子,看著白浩,目中沒有仇恨、沒有怨念、沒有何複雜的緒,有的,是一絲懇與哀傷。
然而,在這個界裏,憐憫是一文不值的!
為了一口吃的、為了多一天、為了各自的親人骨肉,太多的間悲慘在上演,人性泯滅,道理無存,死亡的威脅無處不在。
白浩沒得選,為了和妹妹能夠著,他早已化身凶殘野獸。
也許還有比自己凶殘嗜血的野獸。
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他和妹妹也將以這種方死去。
而井底裏,顫著雙臂舉起孩子的婦人,似乎忘記了眼前少年是怎樣的仇敵,哀的目中,夾雜著虛無縹緲的望。
仿佛,少年的身上閃爍著某種希望之。
抬頭看一眼灰蒙蒙的天,蝗蟲遮天蔽日,烏雲般籠罩天地。
禿禿的山丘、渾濁的河、荒涼的村莊……
遠處傳來大震耳的嘶鳴,在一團黑色蝗蟲的包裹中,轟然倒地。
——個界都在毀滅,哪裏還有希望?
井沿的斑中,少年目如炬,手掌拭了拭麵餅上的血跡,頭也不的離去了。
……
“一朵,快看哥哥找到了麼?是麵餅……”
白浩一瘸一拐的走近枯樹,難掩激動。
可掀開樹前的麻布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妹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像是睡著了,小手掌疊覆在嘴唇上,淩散的頭發沾著泥土與草屑,脖頸綻開綠色的褥瘡,濃稠的瘡涎夾雜著屢屢血絲,沿著肩臂淌,汙穢了一片草地。
“一朵,一朵,白一朵……”
白浩嘶聲力竭,抱起已然離的小女孩,仰天嘶吼。
在這個界裏,唯一的親人也離開了!白浩萬念俱灰,也失去了下去的念。
這時候,身後傳來冷冰冰的笑聲。
“小兄弟,我剛聽到了麼?麵餅?”
“你沒聽錯,我也聽見了!”
兩個枯瘦的男子,杵著竹竿,佝僂著身子,陰惻惻的笑著。
看著瘦弱單薄的少年,兩人露貪婪,像是看到了味佳肴,不禁然的舔了舔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