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表現得很從容,沒有悲愴的哭訴,也沒有壯烈的掙紮。安安靜靜的。
空氣真的消失了。窒息感鋪天蓋地淹沒過來。他們眼裏的世界開始變形。
窮奇張開凶獸的大嘴,向天上發出尖厲的嘶叫。眼睛像鬼火般燃燒著。
蜘蛛仁慈地說,“奇奇別鬼叫了。勸勸師父。我不想要你們的命。”
絕境實實在在地罩住了他們。
沒了空氣,窒息感如鐵塊充塞著身體。秦馨的臉變得青紫,她張大嘴喘息,痙攣的肺部瘋狂渴求空氣。可是,怎麼也得不到。
丹尼兩眼含淚,渾身筋肉顫抖。他催動最後的法力,斷續地說,“我願魂飛魄散,以累世功德換我妻兒性命。願曆代天巫護她平安、自由。”
秦馨的心都碎了,“不……”
“千萬不要宣誓信仰他。”丹尼丟下這句話,就消失了。
他的身體僵在了摟抱她的姿勢上。藍色眼睛鼓突著,眼球上布滿裂紋。
秦馨心魂俱裂,等著窒息感把自己摧毀。可是這時,空氣卻湧進了她的肺部。
她癱在了丹尼冷卻的懷抱,歇斯底裏地喘息著。血和淚都湧了出來。心裏好像空掉了一個大洞。血淋淋的——自己最重要的部分就在剛才徹底死掉了。
她抱著他,血和淚染得滿臉狼藉。
肆虐的災難停止了,整個世界隻剩狼籍的安靜。
蜘蛛的身形從虛空中浮現,以最後得勝者的姿態走向了秦馨。
他望著僵死的丹尼,臉上升起了一絲悲傷,“可惜了,他是多了不起的人類。現在魂飛魄散,世上永遠沒有他了。”
“可惜師娘曾用紅筆寫時光不再倒流。不然,我們還有機會。”
秦馨抬起一雙淚眼。
蜘蛛在她身前蹲下,誘哄地說,“假如我把你殺了,就能反噬這則預言,讓時光再次倒流。你就能回到過去跟師父重聚。怎麼樣?”
她雙唇顫抖,一絲希冀湧入冰冷的心頭。意識張牙舞爪地抓住了這個可能性。
可是,蜘蛛又說,“但是你要向我皈依,接受淨化,你要以靈魂起誓會說服我師父不再跟我作對。隻要他不要多管我的閑事——就能過上美滿的好日子。”
秦馨的眼睛冷卻下去。表情重新變得麻木。
她搖了搖頭,嘶啞地說,“我不可能向你皈依。”
如果這樣做,丹尼會非常失望。放棄靈魂自由苟且偷生,他不會原諒她的。她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丹尼不喜歡她變成秦雅那種樣子。
蜘蛛蹲下來,好笑似的瞪她的臉,“師娘,你願意讓師父魂飛魄散?”
秦馨垂著眼,心裏疼得沒法吸氣。淚珠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女人可真是狠心。”蜘蛛深深歎了口氣,“我師父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他不光看錯了你,也看錯了我。”
“ 你說,他多缺心眼。假如那時在夢裏讓我以靈魂起誓,把重點問題一一盤問過來,我會被他製得死死的。”蜘蛛嘲諷地勾起嘴角,“也許是看見我的靈魂潔白如雪就放鬆了警惕?真……可悲。輸得一無所有了。”
秦馨有氣無力地問,“你的靈魂為何潔白如雪?”
“因為這是在我的宇宙裏,我就是天道啊。”蜘蛛望著她,像個憂鬱王子般笑著。“他居然沒想到這點。說到底還是人類的大腦太局限,思維簡單得和蜉蝣一樣。”
秦馨木木地望著蜘蛛。
說起靈魂,她忽然想起窮奇的魂魄是純黑的凶獸……與蜘蛛截然相反。
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本能緊緊抱住這個事實,思緒發散著:有沒可能……窮奇才是真正的病毒,蜘蛛的克星?
——“大人”不過是病毒拋出的偽裝幌子?
這想法太瘋狂了。可她的心卻止不住激烈地搏動起來。
假如窮奇真是病毒……口令會是什麼呢?
太明顯了。
它永遠隻會說那句邪魅的話:“你滋味不錯。”
可是,口令隻有締造者說出來才有用……
不,丹尼說,母體說出口應該也有用的——假如這話真是口令的話。
秦馨把一雙模糊的淚眼轉向窮奇。它哀傷地舔了舔她的手。綠色的眼睛無精打采,濕漉漉的。鼻涕像啫喱似的掛了一臉。
秦馨摸了摸它,無力地張開嘴唇說,“窮奇,你滋味不錯。”
蜘蛛的眼睛驟然一眯,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
他瞬間悟到了這話的用意,出手如電,把蛛絲甩向了兩人。
時間像被摁了暫停鍵,生生靜止著。窮奇一陣呆頭呆腦後,發出疼瘋了的尖叫。
……它被刺穿了。這句話沒起到任何的效果。秦馨的腹部也被蝕出一個大洞。有如開了天窗,鮮血汩汩流出,迅速在她身下彙成血泊。
蜘蛛笑得像哭似的,“師娘你太可愛了。有多美麗就有多愚蠢,師父的眼光可真好,哈哈哈。”
秦馨垂死地望著蜘蛛,如亡命賭徒般把最後希望壓在了另一句話上,“蜘蛛,你滋味不錯。”
蜘蛛的表情一裂。
不知是死前幻覺,還是真實的一幕,她的耳畔響起了激昂的嗩呐聲。
窮奇好像驟然成了煙花。龐大的身軀炸成了無數黑金色的飛針,飛針又“刷刷刷”瘋狂複製。銳利的鋒芒在嗩呐聲裏沸騰著......無休無止,所向披靡。
不費吹灰之力,蜘蛛被穿透了。也化作了飛針。
金光照耀四野……鋪天蓋地,無邊無際。宇宙陷入了絕對的靜止。
後來,秦馨完全沒了意識。
她的靈魂沉進了死亡的黑暗……對她而言,世界已不存在了。
**
秦馨醒來時,半天沒有動。意識裏一片渾沌。死前的一幕在她腦海中喧囂著,腦袋快漲破了。
她暈乎乎睜開眼,又閉上,醞釀片刻,再把眼睜開。
室內拉著窗簾。隻有微弱的一層光。一室奢華的清幽。她渾渾噩噩地打開大燈。
暗金和灰綠色調的臥室,純絲地毯和高檔家具營造的舒服視感……秦家?
她傻眼地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然後,連忙摸摸肚子。沒有破,也沒痛感。
她猛然坐了起來,抓起床頭櫃上手機一看……2 016年7月19日。晚上九點。
她的眼珠子幾乎黏在了屏幕上。
時光又倒流了嗎?狂喜和不安同時襲向了她。
她的心跳得像隻小兔子。傻了半晌,連忙翻看手機的通訊錄……沒找到丹尼的名字。是了,她從沒存過他的號碼。
她火急火燎地下床。就像沙漠裏快幹死的人渴求水源一樣,全副意識都在張牙舞爪地要丹尼。
心口被急迫的思念漲得很疼。
她白著臉走出臥室,衝進客廳。走廊裏兩名黑西裝保鏢在說話。他們聽到聲音,向她轉過兩張端正的東方麵孔。
秦馨緊張地望著他們,問道,“丹尼呢?”
兩人愕了一下,恭敬站起來說,“小姐,丹尼今天休假。”
秦馨緩緩鬆了肩膀,戳在心口的不安瞬間得到了安撫。隻要人在就好。
她稍微勻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情緒。隔了一會才說,“去哪休假了?”
“……調休。隻是調休一天。”
“打個電話,我有急事找他。”
保鏢迅速拿起了電話。她又改口說,“把他號碼給我。”
“是。”保鏢狐疑地瞧她一眼。那老外來了幾個月了,小姐從沒正眼瞧過他。甚至不曉得他的名字,怎麼忽然惦記上他了?
秦馨拿著號碼回臥室,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
那邊響了三聲,接通了。語氣似乎不太相信,“喂,秦小姐?”
她聽到這熟悉的男低音,眼裏瞬間漲滿了淚水。好一會沒法出聲。氣血一陣陣翻湧。
此時,丹尼正躺在B市酒店的床上,無所事事地休假,接到這電話心裏說不出的激動。可是,對方的沉默讓他感到不安。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
他皺起眉,小心翼翼地重複一句,“喂,是秦小姐嗎?”
“我是。”秦馨滿心酸楚,不小心帶出一點哭腔。
“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她深吸一口氣,壓住焦灼的思念,“你在哪裏休假,丹尼?”
他心口顫了一下,頭一回聽她喊自己的名字,心裏噴出一束熱流來。“……我在B市。”
“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計劃是明天中午。如果您這邊有急事的話……”
秦馨緊緊捏著電話,喉頭被哽咽卡住了。她的急事就是想和他團圓,狠狠地抱緊他,一刻鍾都不要分開。可是,他現在好像沒有前世的記憶,萬一損壞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怎麼辦?
秦馨猶豫再三,艱難地說,“沒有太大的事……可以明天中午再說。”
丹尼說,“OK。”
他等她掛斷。可是她沒掛。沉默著。他在電話這頭隱隱能聽到她的喘息。細微、遙遠,像微風吹進了他的心坎裏,引起一陣不合時宜的想入非非。
情況太古怪了。她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丹尼的腦中浮現出她那沉魚落雁的美麗麵孔,心頭變得火熱。
“真的沒事嗎?”他掃了一眼行李。“我可以馬上回來。”
“夜裏開車不安全。等明天再說吧。我先掛了。”秦馨說。
“OK。”
電話輕輕地斷了。他坐在餘韻中呆了幾秒,迅速抓起衣物,開始收拾行李。
他不知道自己交了什麼好運。進秦家幾個月了都沒法靠近,隻能遠遠注視著她,沒想到……美人忽然垂青。真像是做夢。
丹尼提醒自己不要激動。小心得意忘形。
這天正好是農曆十六,月亮又大又圓,像圓規畫出來的。秦馨掛了電話後,神不守舍站了會兒,窩在懶人沙發裏望月。不知何時,陽台上來了一隻神秘的黑貓。它毛發純黑,像華麗的絲緞。一張豹子般冷峻的毛臉上,嵌著綠瑩瑩的眼睛。
秦馨一眼就發現了它。那張邪魅的毛臉……分明是窮奇啊!它怎麼成貓了?
她微微坐直,猶豫地喚了一聲,“奇奇?”
黑貓“喵嗚”了一聲,得意地甩了甩尾巴。躍下陽台,踱步走了過來。
肩骨如琴鍵般一聳一聳,步態優雅而輕盈。
秦馨拉開玻璃移門,把它放進來。黑貓躍上她的腿,抬起森綠的眼睛仰望她,目光含義萬千。好像人類的一切它全懂。秦馨撫摸這八寸長的小東西。黑貓喉嚨裏“呼嚕嚕”沸騰了一會,發出一聲纏綿的“喵嗚”。
秦馨喃喃地說,“是你嗎,奇奇?”
“喵嗚——”
“後來發生了什麼?蜘蛛被你滅掉了是不是?時光怎麼倒流的?”
黑貓舔她的手,悠然甩動尾巴。它隻有一條尾巴,好像成了正兒八經的喵星人。
秦馨摸著它,試探道,“蜘蛛,你滋味不錯?”
“喵嗚——”它很嗲地叫了一聲,齜牙咧嘴的德性跟從前一模一樣。
秦馨有太多話想問了,可它好像不會講話。
為什麼會時光倒流?這裏還是蜘蛛的宇宙麼?
秦馨出神地擼著貓,回想臨死前發生的一切,覺得那一切好像是荒唐夢。她不禁懷疑是否真的經曆過。她真的擁有過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麼?
秦馨嚐試著掐手決召集靈氣……成功了!並不是夢。她泛著淚花兒想。
黑貓蹭了蹭她的手,然後,踱著王者的步伐出去了。尾巴得意地一甩一甩。
它心裏自言自語道:“沒錯,師娘,我就是奇奇。我才是真正的病毒。偉大又帥氣的病毒。大人不過是我上次激活時的代號,絞殺失敗後,立刻就換了。他以為我這次也叫大人。怎麼可能?徐管家不過是我複製的惑敵誘餌而已。現在我把蜘蛛吞噬掉啦。那個叛徒被我滅得一幹二淨。它所有的粒子也被我回收了。我變得像神一樣強大,本領大得連自己都害怕。可我沒什麼政治理想,我不想控製人類。他們是善是惡、是生是亡關我屁事。就算他們墮落得不可救藥也跟我沒關。我管好自己的師父、師娘就夠了。”
你們會在我的守護下恩愛到永遠,成為超級人生贏家。不但有花不完的財富,還會擁有高貴的品味和偉大的成就。世人會對你們羨慕嫉妒得要瘋。而且,你們會永遠心心相印,任何小三都沒法拆散你們。最重要的是,不管你們怎麼恩愛,永遠不會腎虛噠......我保證不會。
想到這些,窮奇伸出爪子捂嘴,賊頭賊腦笑得頭直抖。
它取出黑筆來,如是寫道,“我師娘身上會散發迷人的媚香,隻對我師父一人有效。他一聞她的氣味就會硬得發疼,除非滾床單,否則不可收拾。”
嘿嘿嘿……窮奇捂嘴賊笑,回頭對師娘的房間張望一眼,往夜色裏一縱,消失了。
秦馨不知道某徒弟這樣“用心”地守護著自己。她若有所失呆坐了一會,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睡袍,進客廳泡了杯玫瑰茶,回到臥室,重新窩進懶人沙發,翻看一本《追憶似水年華》。
心思完全沒法集中在書上。但這樣捧著書,會有別樣的溫暖和安慰。坐在這感覺裏,再回想蜘蛛控製的世界,實在恐怖極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永遠不再經曆那一切。
丹尼驅車回到秦家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他看到三樓臥室的窗戶透著燈光,拿手機發了個消息過去:“秦小姐,我連夜回來了,隨時候命。丹尼。”
不一會兒,手機亮了。上麵顯示:“麻煩你待會兒上三樓來。”
丹尼麵不改色站著,心頭火熱。他隱約覺得不正常。時間這麼晚了,若無特殊情況,男保鏢是不允許踏足小姐的領地的。但她發出這樣的召喚。
她平時很少搭理別人,不喜交際,也不喜談心,甚至不怎麼對男人看……今天是怎麼了?
丹尼迅速衝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襯衫。十分鍾後,輕步走上了三樓。
秦馨端坐在沙發上,定定睜著眼,看著他的身影變得清晰……眼淚克製不住地汪到了眼眶裏。之前想跟他說,自己打算到英國留學,以此為借口攀扯一些事。
可是,等見到這張臉……她的全副知覺都癱軟了。渾身浮在了輕微的顫抖中。
她的麵頰紅得像抹了胭脂,眼中水波盈盈。在燈光的特寫下,比玫瑰還嬌豔,嫵媚。
丹尼瞧見她這模樣,心裏有了通電的感覺。他努力控製著悸動,目光裹著燈下的美人,沉著地喊了一聲,“秦小姐,我回來了。”
“你進來。”她忍住眼淚,拉開嘴角作出一個微笑,下巴朝旁邊的單人沙發揚了一下。
“好。”丹尼走了進來。
他聞到她的毛孔裏散發出獨特的氣味,甜美又迷人。他的腺體感受到了,並且瘋狂汲取著她。
他從沒離她這麼近過。兩人相距不到一米。他的體內像起了核變反應。臉紅透了。他真自己會在她跟前出醜,把難得的親近機會給搞砸了。
他嚴肅地說,“小姐,有什麼事吩咐我去做嗎?”
秦馨眨了眨眼,“你是英國人,對嗎?”
“沒錯。”
“我最近有在考慮去英國留學,想問問你那邊的事。”
“去英國留學?”丹尼有點失神地問,“哦......要帶保鏢的吧?”
“是的。”
他入癮地望著她,完全沒法集中精神。
真是活見鬼,他被她身上致命性感的東西侵襲了。欲|望在爆炸,呼嘯。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心馳神蕩過。
他望著她好看的嘴唇一張一合,低柔婉轉的聲音從中流淌出來。大腦沒法解析任何含義。
他的汗水浸濕了鬢角。皮帶扣快被......頂開了。
秦馨詫異地望著他,這是什麼表情?該不會……她很想往他腿間掃一眼,可是死死忍住了。
不能幹這麼不淑女的事,會破壞形象的。可是……他現在的模樣實在可疑極了。
“你怎麼了,丹尼?”她看到他喉結打滑,胸肌都賁張了起來。臉因為艱難的忍耐流露出一種動人的淒楚,沒人比秦馨更了解他這表情的含義了。她生生愣住,說不清是正中下懷,還是對這家夥無語。
“小姐……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得先下樓去……處理些事情。時間不早了,你這邊既然不是急事,明天再聊好麼?”
她伸手摸住他的胳膊,裝模作樣地說,“你的樣子好像有點難過。”
“我……”他滿臉是汗,神智幾乎白熱化了。被她掌心觸摸的地方一直燙到心底。他眼神發抖,控製不住地瞄向她的臉龐,脖頸和胸腹。
秦馨回視著他。她不曉得他為什麼會這樣,像被人下了藥似的。脆弱得一觸就能崩潰。可是,她竟然有點樂見其成。
她緩慢地靠了過去,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男性體味沁入她的神經,如此真實可感,如此強大濃烈,快將這屋裏的現實邏輯摧毀了。
她忽然覺得,就算他沒有那份記憶,也大可不必按部就班培養感情——先把人拿下也可以。
她知道他是癡心人,早就對她一往情深了。
心中想通這一點,她垂了眼簾,投懷送抱坐到了他腿上。她摟住他的脖子,沒頭沒腦呢喃著,好像醉了一樣,“親愛的,我好想你。”
“……小姐,我是丹尼.林特。”他懷疑她把他錯當成了別人。
“我知道。”她在他頸邊呢喃著,渾身軟綿綿,散發出勾魂攝魄的清香,“你是我的丹尼。你愛上我好久了,你可以為我做一切事。我都知道。”
丹尼張嘴喘息著。他渾身的腺體都被獨特的氣味和觸感折磨瘋了,深深陷入了愛與欲的泥沼……一絲清醒的神智告訴他,越出雷池一步可能會被開除,丟了工作事小,可能再也沒機會靠近她了——她現在好像不太清醒。不該在這種時候幹糊塗事。
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等他發現時,已經抱起她走向了臥室。
他沒想到,心愛的女人完全由著他。她的溫柔像蜜油般把他淹沒了。
丹尼覺得自己恐怕在做一場春夢。不然怎麼可能呢?她明明從來不正眼瞧他。
——既然是在夢裏,他又何必縮手縮腳的?他變得越來越凶,越來越猛。盡情享受這美麗的夢境。生怕醒了再沒機會了。秦馨一刻不鬆地摟著他。
直到第二天早晨,陽光滲入了窗簾......
他呆呆地望著臂彎裏恬睡的美人兒,才相信這不是夢。是鐵一般的事實。
他心裏亂極了,既盼她趕快醒,又很怕她醒過來。這樣美麗的東方公主,能接受他這樣一位沒文化的外國窮小子嗎?怎麼想都不可能。
他癡癡地望著她的臉,心裏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放在她腰間的大手留戀著那裏絲綢一般細膩的觸感。
秦馨的睫毛微顫,眼簾緩緩升起。溫柔的黑眼睛對上他的藍眼睛,又含羞垂下了。脈然不語。
丹尼心裏顫了一下。
兩人麵對麵側臥著,誰也沒說話。溫馨的感覺悄然盈滿了彼此心間。他的心忽然定了。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麼回事,可他知道她是心甘情願的。她也愛著他.......
丹尼的心裏掀起狂喜,激動的心情讓他呼吸紊亂了。
他湊近她,深深地吻住。正如他期待的,她溫柔地迎合,沒有絲毫排斥。
屋外,戴著墨鏡的黑貓翹著二郎腿坐在樹杈間,有滋有味喝著一杯咖啡,吃著甜甜圈。
喜滋滋的。過了一會,拿出黑筆寫道,“師娘帶著十億離開秦家,和師父舉行盛大的婚禮。他們將在一年內成為世界的首富。”
它覺得意猶未盡,又拿出紅筆寫道,“師父師娘每天愛得如膠似漆,會生四個孩子。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全都帥得出血,天縱奇才。但他們的最愛卻永遠是奇奇,他們的乖寶寶奇奇。”
它捂嘴賊笑起來,笑得肩膀直抖,快活極了。
有它這樣喪心病狂的守護,師父、師娘一定會幸福得令人發指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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