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帶來一個年輕女孩兒,二十出頭的年紀,斯文恬靜,坐下來後朝江樓淺淺地笑了一下便不再說話。
“什麼意思?”江樓小聲問他媽,這總不能是江燕新請的助理。
江燕把手放在女孩兒的肩上:“這是你於叔叔的女兒,叫依笛,她從小在國外長大,人生地不熟的,你們年輕人可以一起玩兒。”
於依笛怯怯地紅著臉:“你好。”
“依笛是學小提琴的,下個月要開一場獨奏音樂會。”江燕把一張VIP席的門票放到桌上,手指上銀白色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然後她將門票往江樓的方向一推,“記得到時候帶一束花去。”
江樓冷著臉,覺得這個動作和當初江燕把銀行卡推給章曼姿時的角度如出一轍。
於依笛的臉更紅了,輕聲細語地對江燕說:“阿姨不用啦。”
江樓看她兩眼,把門票收了起來。
見他收下門票,江燕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才叫旁邊久候多時的服務生把酒拿過來看。
江樓不是話多的人,於依笛顯然更是羞澀,一頓飯吃下來兩人都沒有幾句交流。而且於依笛無論說什麼話,都習慣先跟江燕講,搞得江樓以為他們之間有語言障礙似的,得由他媽在中間當一個傳話的翻譯。
吃完飯江燕付了錢,說:“我下午還有事,你們年輕人先在附近逛逛。晚上江樓你送她回家。”
她如今說話喜歡用祈使句,說完也不等在座的兩位同意便起身離開。
沒了江燕這位翻譯,於依笛好像更加不安起來:“這附近有琴行嗎?我的拉弦板壞了,想重新買一個。但是我不認識路。”
江樓看都沒看她:“你手機地圖上搜搜。”
於依笛安靜幾秒,見他始終不為所動的樣子,隻能硬著頭皮在手機上搜出結果:“離得有一點遠呢,可能要開車才能到。”她唯恐江樓下一秒讓她自己叫車,咬咬下唇立刻接道,“能麻煩你送我過去嗎?”
江樓無所謂地點了下頭,等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後,才抬步往電梯間走去。
他有些煩躁。
這不是江燕第一次介紹朋友的女兒給他認識,可江樓以為自從他跟家裏攤牌之後,這樣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江燕的毅力。
電梯裏,於依笛偷偷打量著江樓麵無表情的側臉。她聽說過祁江兩家的事,知道江樓不過是個不受關注的兒子,所以得知自己要來跟他相親時,還在家裏發過脾氣。
她原本打算今天過來走走過場,不過見麵之後又改變了主意。江樓長得帥,而且看上去很文雅,做的也是編劇這種文藝工作,將來如果能出名,或許配得上她的小提琴演奏家身份。
快到車庫那層時,江樓問了一句琴行的地址。
於依笛像是受到鼓勵,細聲細氣地說:“你們做編劇平時會很忙嗎?”
“看項目,沒活就在家裏閑著。”江樓回答了一句,忽然轉過頭看著她。
他的表情很淡,但耐不過眼型長得好,在電梯這麼狹窄的空間裏,目光被襯得十分深邃。於依笛心跳加快,裝作不在意地把本來就梳得很整齊的頭發捋了捋。
結果直到電梯門緩緩打開,那一眼看完也依舊沒有下文。
望向江樓走向車庫的身影,於依笛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會錯意了。他可能就是單純地說完話看她一眼,就像在超市裏買東西一樣,往貨架上某件商品掃上一眼,卻並不意味著就是真的想買。
江樓替於依笛打開副駕的車門,等她上去了才問:“你專程回國開音樂會,居然沒帶備用的拉弦板?”
於依笛一愣,等她察覺自己的借口原來早就被看穿之後,江樓已經坐上了駕駛座。他依舊把車往琴行的方向看,好像並不介意這隻不過是一個拙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