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適才所言,那姬昌竟然親自在滑江相迎?”商容待得比幹講完那西岐之行經過,有些詫異。此時之天下,男尊女卑,這朝歌周圍,王城重地子民,因得那大商先帶帝王武丁之妻婦好,對這女流之輩,還算尊重;但那些地方諸侯,雖也屬大商,但畢竟不為王室所轄,故而政令與朝歌卻是各有不同。雖說那姒氏乃是大王義妹,但以姬昌二百路諸侯之首,怎會為一亡國遺族而如此委屈自己。
“卻是如此。雖說此事我也感覺有些不妥,但一來那西方貧瘠,那姬昌雖說是西路伯侯,但料來也是未曾見過世麵;二來畢竟此事乃是王兄之意,他自是不敢怠慢。”比幹卻是思及當日南伯侯送妹前來朝歌之時,自己聽得那鄂氏才貌俱佳,也是如那姬昌一般心急,當下微微一笑,卻是並不在意。
商容聽得比幹之言,仍是覺得心中有些不安。聽聞這姬昌兄弟幾人之中,季曆對姬昌最是疼愛,他自是不信那姬昌真如比幹所想,做如此少年模樣。若果真如此,隻怕那姬昌要麼是一庸碌無為之人,要麼就是如其父季曆一般,雄心勃勃,所圖非小。但思及如今其他六百路諸侯皆是與朝廷關係親密,那姬昌即便心中有些盤算,終不過是一弱冠少年,卻是不怕他翻得起什麼風浪,因此隻是提醒比幹日後對這姬昌多加防範,便將此事帶過。
“也不知王兄南征揚國現在情況如何,哎。”比幹輕輕地抿了一口酒,從那窗棱之間透過的陽光,照在臉上,滿是擔憂之色。當日他在西岐接到消息之時,心中尚還不以為意;因得那揚、紀兩國當年被先祖武乙打得甚為狼狽,隻以為即便過了這十數年,也不過仍然苟延殘喘罷了,卻未料得那揚國大將呂尚竟是如此厲害,帝乙大軍與那鄂崇禹兩路大軍,竟是連吃敗仗,黃徹父子又需在那北疆鎮守,無奈之下,比幹又從東伯侯處借了兩萬大軍,讓聞仲帶兵前去支援。
“聞師兄武藝嫻熟,深淫排兵布陣之道,有他前去,料來過不多久,便有福音傳來。”商容將手中奏章放下,輕輕揉了一下眉頭。自從帝乙繼位之後,他與比幹、黃徹位列三公,更是托孤重臣,那商王帝乙,不擅政事,故而這朝中之事,皆需他與比幹商議而行,卻是不記得已經多少時日,未曾好好休息。
“以老師的武藝,自是旗開得勝。”子辛聽得兩人所言,連忙將手中書卷放下,握緊拳頭,臉色之上,盡是仰慕之情,轉眼見比幹看向自己,連忙將拳頭放下,將麵前書卷捧起至比幹麵前,“王叔,今日的功課我已做完,請王叔過目。”
比幹伸手接過,隨意看了兩眼,放置一旁,“好了,出去練劍吧,中午之時記得用膳。”子辛聽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衝著兩人扮了個鬼臉,便即奪門而去,待得衝出去半晌,才又訕訕回來,“王叔,我忘記帶佩劍了。”見得比幹未曾在意此事,連忙蹭到牆角,將寶劍取下,又一溜煙跑了出去。
比幹見了,也不在意,伸手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美酒,隻是嘴角之上,微露笑容。這商王帝乙,膝下有三子,這子辛雖是最小,但那兩個長子皆是側室所出,按照大商習俗,自是由這嫡長子子辛繼太子之位。這子辛雖說此時年紀尚小,不過七八歲年紀,但卻極是聰慧,不僅心地慈善,更是熟讀書史。不僅朝中文臣對其甚是喜愛,就連聞仲見了,也是寵溺有加,竟是將其收做弟子。比幹雖說不通武藝,但也知曉,那聞仲傳授子辛之功,甚是精妙,絕不是這人界所有,故而這子辛不過小小年紀,耍起那幾十斤重的寶劍,竟是猶如行雲流水一般。
“也不知道老師最近去了何處。”見了子辛對聞仲的仰慕模樣,商容卻是想起了趙公明。趙公明讓他隨其潛修之時,商容卻正是少年熱血,自是一心欲施展平生所能,這才立下五十年之約,這些年來,雖說備受器重,高官厚祿,甚是顯赫,卻是常常憶起當日在酒肆之中,天天聽著老師教誨的逍遙日子。
商容想起老師的時候,東海蓬萊島上,趙公明也在靜靜地看著朝歌方向。自從來到人界之後,他竟發現這世間之事,與那前世史書所載竟是有許多相同之事,“大商國運正隆,怎可能數十年間,便會換了天下,到底會有何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