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穿著件黑色的長及腳踝的羽絨服,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頭上戴著羽絨服上連衣的帽子,大大的毛領幾乎遮住了她一半的臉,厚實的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兩圈,鼻子以下的位置都被裹在裏麵了。
她從頭到腳都嚴嚴實實的包裹著,僅僅隻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
配上周邊這詭異陰森的氛圍,若是這會兒有人看到,肯定要嚇一跳。
“媽。”
時笙彎腰,拿手指輕輕的將照片上的灰擦幹淨,出事之前的照片都被燒光了,這是媽媽過世後才匆忙拍的,很消瘦,臉色蠟黃,頭發也是幹枯沒有光澤。
談不上漂亮,但在時笙看來,卻是最漂亮的。
“我來看你了,帶了你說的那條水晶藍,你看,是這個嗎?”
她捏著小印的一角,在墓碑前晃了晃,“好漂亮,你看,這藍色好像是活的一般。”
“媽,對不起,這東西我暫時沒能力光明正大的拿回來,你先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條。”
時笙穿的是高跟鞋,站久了有點累,她尋了個位置坐下來,也不管幹淨不幹淨。
從帶著媽媽去了美國後,就幾乎沒有閑下來和她好好說過話了,每天都在不停的忙著工作,兼職,應酬。
以前醫生說,媽媽雖然昏迷不醒但能聽見,隻要她說,她都能聽見。
而她現在閑下來了,回不了美國,也沒有工作,但是媽媽聽不見了。
時笙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具體都說什麼了,但她不敢停,怕停下來後隻聽得到風聲。
這種要將人逼瘋的孤單和寂寞,會像跗骨之蛆一般,將人啃咬殆盡。
時笙在墓地裏坐了很長時間,直到天色漸暗,她才用手撐著粗糙的水泥地麵站起來。
一整天沒吃飯,又長時間坐著沒活動,整個人都是虛的。
她剛站起來就剛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時笙閉上眼睛,等這一陣眩暈緩和了才慢慢的離開。
下了山,正好趕上最後一班公車,這裏是起始站,時間又晚了,車上就隻有司機一個人在抽著煙等到點發車。
時笙找了個最後的位置坐下,開始拿手機搜酒店。
太久沒回來了,差不多對這個城市已經陌生了。
決定拿了小印回國之前,她將所有的存款都折成了現金隨身攜帶,雖然不多,但不至於讓她短時間內流落街頭。
她回來,除了是去祭拜媽媽,將小印帶給她看,還想去見見她那些當年對她避之不及的阿姨舅舅。
他們家所有的東西都燒了,媽媽已經過世,季家那邊無從下手,她父母年輕時候的朋友在他們死後也沒有往來了,這麼多年,她也已經不認識了,唯一能探聽到過去的,就隻剩下那些曾經密切聯係的親戚了。
她不指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麼切實的有用消息,但至少讓她知道,他爸媽去沒去過美國,或者有沒有一個朋友或敵人姓季。
時笙在即將進入市中心的地方下了車,她找了個地方吃飯,又在附近的賓館開了個房間。
季予南再怎麼有勢,手也暫時伸不到中國來,就算他找莫北丞幫忙,也不會神通廣大到她剛到就找到她。
入職登記隻會登記美國的住址,至於老家在哪沒有管你。
所以她才能這麼大膽的回胡安。
莫北丞家世好,莫家做的又是明麵上的生意,認識的人都是商軍政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她隻要稍微避著點那些場合,就能多躲一點時間。
她沒打算在胡安呆多久,等她查清楚當年的事情,或許,她還會回美國。
連續一天一夜沒睡覺,時笙早困得不行了,回房間洗漱完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
時笙去超市買了營養品,又買了些水果,打車去了舅舅家。
媽媽家從太爺爺起就一直在胡安,都是土生土長的,在胡安也有房子。
舅舅是普通職員,舅媽是家庭主婦,一直在家帶孩子,沒出去上過班,所以他們家環境並不寬裕,若沒有特殊情況,應該是不會搬家。
他們住在老城區。
房子外麵的牆磚翻新過,但主體還是沒有變。
間隔時間太長了,時笙的記憶都開始模糊了,她沿著樓下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就是找不到進去的巷子,最後還是問了人才找到的。
老房子了,一進樓道就覺得特別寒涼,牆上的白灰已經掉的斑駁,露出一塊一塊的水泥,光線很暗,即便是白天都不怎麼看得清楚。
時笙眯著眼睛,重重的踩了一腳,頭頂的燈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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