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胸口,腿上,腳上,都是傷。”
季予南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視線落到她脖子以下的地方,“衣服脫了。”
“啊?”
時笙像看猥瑣變態一樣戒備地盯著他。
季予南隻是想看看她的傷口處理了沒有,像她這種為了錢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估計就在外麵藥店隨便買了點藥將就。
“不看也行,那就臉上兩處,一千塊。”他的聲音莫名的有些沙啞。
季予南掏出錢包,抽了一千塊的美金遞給她。
時笙轉過身背對他,開始脫衣服。
她身上有傷,胳膊不能抬,為了方便,穿的是扣扣子的睡衣。
背上的傷剛好在內衣的搭扣那裏,穿上就磨得傷口疼,但季予南要來,她也不能掛空檔,就貼了兩片胸貼,不至於曝光。
時笙將睡衣揉成團擋在胸口,“數吧。”
她一臉坦蕩,但季予南的耳廓卻微微紅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視線就集中在了時笙的傷上。
裹著紗布的地方看不見,但其餘地方都是淤青,幾乎布滿了整個雪白的背脊。
季予南看過時笙穿露背的禮服,黑色的禮服襯得她的背脊一片雪白,半點瑕疵都沒有。
他不是多幹淨的人,一眼就看出這種程度的淤青是怎麼造成的。
起碼160斤的男人,軟底皮鞋。
時笙現在滿腦子都是一處傷值五百塊,而且還是美金,完全不知道季予南此刻心裏的眾多想法。
見他久久沒動,時笙問:“要不要把紗布解開讓你看看?淤青的五百,縫針的是不是要更多一點?那一處可能因為你的心肝寶貝才弄的。”
季予南聽出端倪,“那其他的傷呢?怎麼弄的?”
時笙咬唇,其他的傷跟季予南半點關係都沒有,要是他知道她這一身的傷都是她晚歸被幾個混混弄出來的,五百塊還有嗎?
見她沉默,季予南不用猜都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那五百塊還是你的,如果撒謊的話,一分錢沒有,醫藥費也不報。”
“就昨天回來的時候碰到幾個混混。”
時笙說得輕描淡寫,季予南見慣了各種場麵,聽個開頭就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況。
這一帶的治安有多差他知道。
人口雜、又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死一兩個也引不起轟動。
所以有人將這裏定為非法交易場所,販毒的,非法販賣槍支的,經常在這一片活動。
“後來呢?”
“正好有人路過救了我,有個人被他打斷了腿,被警察抓到警局去了。”
他問她答。
時笙背對著季予南,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聲音又是萬年冰封一樣的冷漠沒有起伏,時笙也沒覺得季予南有什麼異樣。
他付了錢,一處傷五百塊,問詳細一點也是應該的。
“那你背上這處傷是怎麼弄的?”
“為了你的慕小姐唄,對方老板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了錢,心裏不痛快總得找人撒撒氣吧。”
“所以你就樂的給人家當出氣筒?收了多少錢的醫藥費?”
時笙尷尬,這麼慘重才拿了十美金,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口。
太丟臉了。
“看完了嗎?看完我穿衣服了。”
季予南盯著那處被紗布遮住的地方,“還沒有,紗布遮住的還沒看。”
時笙剛才說解開紗布給他看隻是玩笑話,她沒想到季予南真的要看,畢竟兩人不是太熟,被人這麼盯著,時笙其實還是挺尷尬的。
要不是金錢的誘惑支撐著她,她早就把季予南給踹出去了。
她現在就想趴著。
快疼死他了。
“就不用看了吧,反正破皮縫了針,要不你也給五百塊吧,反正那處傷你也報銷了醫藥費。”
“貼個紗布就值五百?沒見到傷,醫藥費也不能報。”
“那你看吧。”
季予南解開紗布,傷口很大,但是不深,有幾處縫了針。
上麵抹了黃褐色的消毒藥水,看著有幾分猙獰。
還不錯,知道要去醫院處理,而不是隨便在藥店買點傷藥對付。
時笙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有些別扭的動了動肩膀,“評估完了嗎?能不能把紗布給我貼上了?”
女人愛美的心人皆有之,毀容已經夠傷心了,還要被人揭了遮擋赤裸裸的盯著看,就算她對季予南沒男女之情,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恩。”
季予南的喉結滾了幾下,把紗布重新給她貼上。
時笙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抬手的時候牽動了傷口,有點疼。
但她都咬牙忍下了。
踢掉鞋子,彎腰挽起褲管,一直挽到腿根處,露出兩條修長勻稱的大腿以及嚴重磨損的雙腳。
見季予南盯著她的腳看,時笙雙腳的大拇指有些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腳上我自己數吧。”
季予南大致掃了一眼,腿上沒有明顯的外傷,隻有幾處淺淺的拖痕。
他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遞給時笙,“二十萬,沒有密碼。”
時笙接過來,季予南沒再停留,轉身走了。
“季總,”季予南走到門口時,時笙開口叫住了他。
男人修長的手落在她家破舊的門把上,顯得格格不入。
她用力的捏著卡,鋒利的邊緣恪痛了她的掌心,“這錢我會還給你的。”
時笙雖然窮,但不是貪便宜的人,一處傷口五百塊,就算是補償也不需要怎麼多。
而且她身上這麼多處傷,也隻有背上這一處是和季予南有關係,其他都是她自己的原因,與他無關。
季予南不缺這二十萬,但聽到時笙說會還給他,心裏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不明顯的感覺。
很容易便忽略了。
“不用,你為公司做事,受了傷,公司給你發慰問金是應該的。”
時笙沒再矯情的跟他辯解說一定要還給他之類的話,但這錢,她一定會還給他。
她和慕清歡不同,不會一邊用著人家的錢,享受著人家的身份給她帶來的殊榮,還一邊控訴人家不尊重她,用錢埋汰她。
季予南從時笙家裏出來,直接去了管這一片區的警察局。
他來之前已經打過招呼了,局長直接將他帶到了審訊時。
裏麵坐著個身材高大的黑人,和他的判斷一致,男人,160斤以上,穿軟底皮鞋。
局長道:“季少,這就是您要找的人。”
季予南走進去,昏暗簡陋的審訊室,因為他頓時給人一種蓬蓽生輝的錯覺。
“局長,你先出去吧,我有幾句話跟他單獨聊聊。”
“是,我就在門口,有什麼事您叫我,這人昨晚吸食毒品過量,到現在都還是迷糊的。”
季予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時笙出這個頭,從她家裏出來,就直接打電話讓人去查了。
大概是不喜歡有人碰他的人。
他走進去,皮鞋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人本來一直低著頭,聽到聲音,猛的抬起頭來,“放我出去,你們這群混蛋,我要上訴,我要找律師。”
季予南的視線落在那人打著石膏的腿上,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了,“昨晚你們欺負那個女人的時候,幾個人?”
“你他媽的,**you”
那人一直不停的罵,期間夾雜著幾句半生不熟的英語,大部分都是用他們本國的語言。
季予南聽懂了一些,他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副嶄新的白手套,戴上。
那人像罵上癮了一般,越罵越得勁,用的都是最下流不堪的詞。
局長站在外麵聽的清清楚楚,急忙推門進來,看見季予南正在不慌不忙的戴手套,半點沒有動怒的意思。
他不明所以,“季少,要不要我將他的嘴堵上。”
“出去,”季予南稍稍側頭,眼角的光冷漠的掃了眼門口站著的局長,“誰讓你進來的。”
“是。”
門剛關上,季予南扣住那人的後腦勺,拽住他因為長時間不剪而過長的頭發,像砸皮球一樣將他的腦袋狠狠砸在他坐的審訊椅上。
‘砰’的一聲。
叫罵聲沒了。
那人伏在板凳上半天沒動,季予南拉著他的頭發將他拽起來,“我再問一遍,幾個人?”
那人被他拽得被迫仰高了頭,臉上全是血,喉結凸起,劇烈的滾動。
劇烈的喘息聲在安靜的審訊室格外的清晰。
“我我一個人。”
季予南挑眉,手鬆了鬆,兩道眸光像鋒利的刀刃,一點一點的刮著他的心髒。
心髒緊緊的收縮了幾下,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兩片厚厚的嘴唇也不能自製的抖個不停。
“我提醒你,你這腦袋可經不起第二下,如果你想這輩子都躺在醫院裏都植物人,我也可以成全你。”
“四四個,”他顫著嗓音辯解,“我們我們沒對她怎麼樣,她後來被個男人救了。”
季予南收回手,摘了手套扔進垃圾桶裏。
他這幾年脾氣好,不喜歡見血。
“給你一天的時間,把那三個人給我找到,”他拿了張名片放在沾著血的審訊椅上,“找到後打這個電話,一個都不能少,如果你敢跑,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季予南從審訊室出來,皺著眉,攏了攏稍有些淩亂的西裝。
他給徐琰打電話,“你查一下,昨天在商業廣場舉辦開業活動的那家店是哪家。”
“是。”
五分鍾後,徐琰將對方的資料完完整整的發到了他手機上。
是家連鎖服裝店。
他就著徐琰發過來的短信回複,“半個月,關了他。”
徐琰:“”
剛才他調查到慕清歡昨天為這家店做開業商演,結果被搭建的舞台弄傷了。
季總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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