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男人低冷沉鬱的聲音裏泛著一層輕薄的自嘲,他將椅子轉過來,完完全全的麵對著沈南喬,眼神格外陰鬱。
這話題起的突兀,內容又異常尖銳,南喬微微一愣,端著托盤的手陡然握緊。
她肯定,莫北丞是看到她電腦裏的那些東西了,包括那段引起所有事情起因的視頻。
男人從座椅上站起來,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的修長的雙腿。
他邁著均勻的步子走到南喬麵前,清俊的臉上冷意逼人,書房裏開著燈,他頎長的身形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兩人的視線對上,“這就是你當初設計嫁給我的理由?”
“不是,”南喬抿唇,想後退,卻被他強勢的氣息包裹著,退無可退,“不是你想的那樣。”
“嗬,”男人冷笑一聲,出手迅速的扣住她的手臂,手勁很大,南喬吃痛,端著餐盤的手一鬆,掉在了地上。
飯菜灑出來,兩人的褲腿上都濺了不少!
南喬穿的是薄絲襪,跟直接濺在裸露的肌膚上也差不多了,有點燙,但不至於灼人。
“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樣?”簡單的一句話,自嘲鄙夷的意味表達得淋漓盡致,莫北丞頓了頓,“你敢說,你當初設計跟我上床,再逼著我娶你,不是為了報複白沫?”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沈南喬是抱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嫁給他的,為了錢、為了權、為了莫三少夫人頭銜的殊榮為了什麼都好,但她卻是為了前男友,為了報複白沫才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嫁給他。
這對任何一個男人而言都是奇恥大辱,更何況是莫北丞這樣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沒經受過什麼巨大挫折的男人。
“如果陳白沫當時的男朋友另有其人,你是不是也要爬上那個男人的床?哪怕對方是個滿腦肥腸的普通男人?”莫北丞一看就心情很差,字字句句都像是從喉間擠出來的,低沉沙啞得厲害。
“”
她抬頭看著他,手握成拳,握緊了又很快鬆開,反複幾次終於冷靜的道,“沒有如果。”
她在美國設定這個計劃時就知道莫北丞是陳白沫的男朋友,所以根本沒假設過,如果陳白沫的男朋友不是莫北丞,而是個滿腦肥腸的平凡男人,她會不會也用同樣的方式報複她。
“如果是個滿腦肥腸的平凡男人,陳白沫不會為了他甩了陸然,也就不會發生後來一係列的事,這實在不是個值得討論的話題。”
“牙尖嘴利,”莫北丞看著麵前異常冷靜又溫婉美麗的女人的臉,自嘲:“所以,不管是不是我,結局都不會變?”
沈南喬的表情已經清楚明白的告訴了他答案,莫北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的確認一遍。
在她越來越長時間的沉默中,莫北丞近乎狼狽的扯了扯唇角,倒退了兩步。
他靠著辦公桌那側的手撐著桌子,望著她的眼睛裏漂浮著的嘲意,涼薄沁人。
白色襯衫配黑色的西裝、大衣,氣勢矜貴冷漠,冷漠的嗓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出去吧。”
南喬咬咬牙,“三哥”
這個稱呼,在此刻聽在莫北丞耳裏,更像是一種嘲諷。
男人眼底掠過凜冽的寒芒,泛著湛湛的冷光,一抬手,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了下去,包括那台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電腦,“出去。”
電腦混著一堆雜物重重砸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重響,南喬還來不及去想是不是徹底報廢了,莫北丞抬腳就踩在了屏幕和鍵盤中間的那一塊上。
‘啪’的一聲。
壞了。
南喬心裏湧上來一陣排山倒海似的鈍痛,帶著最深的絕望,手在莫北丞踩上去的那瞬間緊緊的捏成了拳,然而,卻沒有阻止。
此時的她已經分不清楚這乍然而起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是因為電腦上陸然留給她最後的回憶,還是那份唯一能揭穿陳白沫醜陋麵容的視頻,或者是為了莫北丞,亦或是醇敏一番看似語重心長卻強勢威逼的勸談!
莫北丞眼角的餘光很輕易的掃到了南喬的動作,抿唇,眉目間浮動著暴戾的鬱氣。
他挑眉,壓抑而煩躁的問,“心疼了?”
南喬盯著他襯衫的第二顆扣子,神色平靜的回道:“沒有。”
“沒有?”男人眸底似乎夾著著碎冰,沒有半點笑意,全都是凜冽的諷刺,“和我結了婚,還將前男友的照片如珠如寶的設個密碼存在電腦裏,是不是在無數個失眠的晚上都要拿出來細細翻看一番,恩?”
南喬看著他輪廓線條分明的臉,一時間覺得窒息。
她已經很久沒翻過這些照片了,甚至上次,她以為電腦被莫北丞扔了,也沒有多大的想找回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