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很暗沉,像是要下雨。
大片厚厚的烏雲堆在天空,看著讓人很壓抑。
莫北丞一路開的很快,南喬手肘撐在車門扶手上,手指壓著太陽穴,從臉上,看不出太濃烈的情緒。
她沒哭,甚至連大吵大鬧都沒有。
這讓他想安慰,都無從說起。
陳白沫報的地址是在榮景國際大廈,莫北丞本來還擔心要找一陣子,但車子還沒到,就已經看到那裏圍著的一群人了。
朝著樓上指指點點的。
樓不高,隻有十幾層!
他抬頭看了一眼,光線太暗,隻看到上麵有幾個黑影。
剛才從上車起,就一直兀自出神的南喬降下車窗,看了眼外麵,才又將視線落到莫北丞身上,“在邊上停車,我自己上去,你在車上等我。”
陸然現在的情況她不清楚,但聽陳白沫的語氣,估計沒瘋也離瘋不遠了。
她無法預估,陸然會將話說到什麼程度。
那些晦暗的,帶著腐臭血腥的過去,她不想讓莫北丞知道,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想。
還有一個原因,她不敢保證,陸然見了他,會不會更激動的沒辦法控製。
“沈南喬。”
莫北丞陰沉著一張臉,如狂風驟雨一般,手指握著方向盤,手背上,青筋繃起。
“三哥,在車上等我。”
她沒有半分退讓,莫北丞知道她的性子,話說到這一步,基本就是沒法商量了。
兩人僵持著。
樓下的觀眾突然‘啊’的叫了一聲。
南喬推開門,臨下車前,莫北丞的手機響了。
她頓了一下,見他接起電話,“白沫。”
南喬終於不再有任何顧慮,疾步離開了。
在這一點上,陳白沫和她的考慮估計是一樣的,要不然,她不會給莫北丞打電話。
電梯都在頂樓,南喬估摸著自己爬到樓頂用的時間,決定還是等電梯。
樓頂上。
尖叫聲、勸導聲彙成一片。
熱鬧的像趕集的菜市場!
陸然拿著匕首,挾持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大齡婦女,情緒崩潰的坐在天台的邊緣。
她站在門那裏,並沒有立刻走出去。
陳白沫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不知在哪兒沾了灰,黑一道白一道的,她被一個女警扶著,正在跟陸然說話。
但陸然哪裏聽的進去,口中一直喃喃自語。
隔得遠,又吵。
南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但大概能猜到!
陳白沫第一個看到她,擺脫女警攙扶的手,跑過來拽著她的手臂將她往那邊拖。
她的指甲尖利,幾乎刺進了南喬的手臂,南喬有點疼,但這點疼,她並不放在心上。
眼睛,隻是看著陸然。
看到她,陸然眼裏的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南喬姐。”
他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他一輩子都毀了,就是死,也要拉上陳白沫一起。
莫北丞,他是沒辦法了。
那個男人打架厲害,身邊隨時都有保鏢跟隨。
他給陳白沫打電話,說要跟她談事情。
但是,他太高估他現在這副被毒品掏空的身體狀況了。
他本來是去抓她的,但是卻被她躲開了,沒辦法,當時場麵混亂,他隻好抓了她媽媽。
真是老天有眼。
她媽媽居然來臨江了!
他挾持著她,一路上了天台,突然就覺得,抓了她媽還是好,對一個人最好的報複是什麼,不是殺了她,而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在乎的東西一樣一樣被摧毀。
他要讓她痛苦一輩子。
本來他沒打算浪費這麼多時間,
但聽到她給南喬打電話,就改變主意了,他當時想著,臨死之前,再見她一麵。
見他情緒緩解,周圍的人漸漸安靜下來了。
一個民警湊過來,“吸引他的注意。”
南喬沒說話,看著陸然,突然,輕輕的笑了。
那樣的笑容,無法用言語形容。
是悲傷、失望、生氣、嘲笑?或者都沒有,隻是淡漠,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的淡漠。
陸然被她看的手腳發抖,“南喬姐,我想明白了,就是死,我也要陳白沫付出代價。”
“你這樣,和陳白沫又有什麼區別呢?她牽連你的父母,你便要因為報複殺了她媽媽嗎?陸然,這樣扭曲的價值觀,是誰教你的?”
“”
陳白沫狠狠的瞪了眼沈南喬,但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不能說話。
“你下來,這個仇姐姐給你報,你吸毒的,陸家被砸的,這些都交給我,但是,你是個男人,是個好人,別做這麼沒品的事,禍不及妻兒不及父母。”
陸然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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