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 三個人開始收拾行李,女生的東西總是雜而多。
陳璐從圖書館回來, 看見宿舍的三張桌子都被清空, 以為自己走錯了宿舍,推出去看了眼門牌號。
辛宴坐在行李箱上,勉勉強強把拉鏈拉起來,看見陳璐的小動作,似笑非笑地說:“別看了,你沒走錯。”
“那你們這是……”
辛宴把箱子立起來,靠在櫃子邊, “以後這個屋子, 都歸你了。”
陳璐把東西放下,話裏有話:“出去住好像不符合學校規定。”
沈又西冷哼一聲, “那你就去告訴宿管阿姨好了。”
心思被戳破, 陳璐瞪了沈又西一眼,嘴上狡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係。”
晚風一直管著宿舍的公共財物, 比如水電氣費以及必要的宿舍用品購入, 這次離開, 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這學期宿舍到目前的開支,我打了一張表格出來,後麵附上了各種明細,有□□的我也複印了一份貼上去。開學大家每個人交了兩百塊錢在這裏,除去已經用掉的,剩下的錢我平分了, 這是你那份,你看看吧。”
晚風把裝著零錢的信封放在陳璐的桌上,客氣又疏離。
陳璐拿過單子,發現連金額竟然精確到了分。
“不用了,也沒多少錢。”陳璐拉開抽屜,把信封扔進去。
“隨意吧。”
上次獎學金的事情,晚風對陳璐最後一絲同學情也沒磨幹淨,不願跟她多說一個字。
辛宴在旁邊搭了一句腔:“我覺得你還是點一點,大家心裏都安心。免得事後又被舉報了。”
“你什麼意思!”陳璐咬著牙,憤恨地說。
“這做人,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離別在即,鬧難看也沒什麼意思,辛宴點到為止。
陳璐拿上衣服,徑直走進了衛生間。
熄燈後,晚風始終無法入睡。
她躺在床上想到了高考後那個暑假,她也是這樣經常失眠。
但不是因為惆悵,而是充滿了期待。
她期待自己會有一個新的生活圈子,認識很多可愛的人,能交到朋友,不再是一個人。
一年下來,這些東西都實現了。
但這個夜晚,晚風心頭總是空落落的。
她到底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夜很靜,外麵的冬風在吹,投過窗戶溜進來。
晚風拉了拉被子,鼻子發酸,閉上了眼。
今年的冬天,來得好早啊。
——
挪完窩,今年的社團迎新晚會也開始了。
社團的幹部每年一換,大三的大部分都退下來,應薇也不例外。
辛宴本來是新一屆宣傳部長,可她本人嫌麻煩不願意,左挑右選最後落在了晚風頭上。
徐歲青重心都在店裏,社團的事情管得越來越少,但大家尊敬他,社長的位置還是沒變動,說是直到他畢業才換。
晚風去年還是新人,迎新晚會就準備了一個節目。今年作為老人,遠遠不是準備個節目就能完事,大小事都在操心。
下午下課,晚風跑了趟教務處,跟老師好一陣磨嘴皮子,總算把階梯教室拿到了手,解決了最棘手的場地問題。
今天要跟辦公室的人交接一下,把節目單排出來。還有橫幅,不知道打印店那邊做好沒有,晚上抽空去一趟。哦對了,彩帶氣球還沒買,可明天又滿課……
晚風滿腦子都是待辦事項,一路嘀咕著往社團走。
“嘿,學姐!”
肩膀猛地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晚風嚇了個激靈,回頭看見是同係的小學妹餘燦。
“是你啊,好巧。”
晚風記憶短路,把剛才琢磨好的事情忘了個幹淨。
餘燦可有眼力見兒,說道:“學姐感覺你好忙啊,有什麼我能幫忙你盡管開口。”
晚風不喜歡使喚別人,婉拒:“其實也沒什麼事。”
餘燦“哦”了聲,話鋒急轉直下,“我聽其他人去年社團招新,徐學長有彈吉他,今年招新沒看見他來,那晚會上,他會表演嗎?”
“這個不清楚。”晚風含含糊糊地回,“看他心情吧,不過會來看節目的。”
餘燦眼睛一亮,抓住晚風的胳膊,興奮地問:“他是晚會開始前就會來嗎?”
晚風一頭霧水,“是啊。”
“那我報的拉丁舞就排在第一個嗎?”餘燦怕晚風不答應,直晃她胳膊,“學姐幫幫我吧,我請你吃飯。”
社團裏都在傳,餘燦對徐歲青有意思,晚風這段時間太忙,沒去在意。
今天見了,看來傳聞也不是假的。
少女情懷總是詩,餘燦這樣的,怕是一首火辣的詩了。
晚風扯開嘴角笑笑,有幾分心不在焉:“不用,小事情,我幫你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