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金紅色的霞光跳出城垣,仿佛將低低的雲層都點燃了,火一般漫天地燒。
濮陽城池地邊緣被勾勒了一道金邊。
太陽越升越高,多姿多彩地光輝向下延伸,照亮了大地。
濮陽東城外的土丘沐浴在溫暖地朝陽下,一身金甲地史朝義閃爍著耀眼地光輝,比若天人,令周遭的將校軍卒不敢正麵相視。
激昂而充滿殺伐之氣的鼓角依然回蕩在浩瀚無垠的天空之中,從昨夜到現在,幾乎就沒有一刻的停頓。
就如同已經進入到關鍵時刻的攻城戰一般,雙方的將士無一時無一刻不在戰鬥,寸土必爭!
從目前的戰況來看,李元遇所部業已成功控製了濮陽城東門,並與郭子儀激戰於東城街。
南門那裏,蒯柔正在揮軍繼續猛攻,雖然暫時還未有實質性突破,但隨著李元遇部精卒源源不斷地從東門攻進濮陽,加上城中的騷亂,拿下南門應該隻是時間問題,拿下整個濮陽也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遲在明天的夕陽落下時,攻克濮陽、擒斬郭子儀的目標就能實現,扭轉戰局的最關鍵一步就將邁出。
史朝義充滿信心,偽燕軍的將校們也充滿信心。
雖然很不情願,但許季常還是必須向史朝義通報兩個不太好的消息。
遭遇夜襲加火攻的徐璜玉,最終還是沒能擋住郝玭、路嗣恭的夾擊,營寨被毀,防線全麵失守。
不過,徐璜玉還算清醒,沒有做出玉石俱焚的傻事來,在判斷出營寨已無堅守可能的情況下,他果斷地率部後撤,且戰且退。仍竭盡全力阻擊敵軍。
此外,另據斥候稟報,薛忠義的胡騎營在昨夜回援徐璜玉的途中,遭遇突襲,已被擊潰。
許季常雖然已經安排人去收攏散兵,但薛忠義卻是生死不明。
有未經證實的消息說,薛忠義已經陣亡。
聽到這兩個消息,史朝義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其實。昨晚得到徐璜玉調駱悅、薛忠義北上鞏衛攻城大軍兩翼的軍情通報時,史朝義也很認同許季常和平洌兩人的分析。
那支消失無蹤的風騎軍,更大的可能是在算計徐璜玉,而非是攻城大軍。
但出於某種考慮,史朝義還是默認了徐璜玉的決定——比起其他,拿下濮陽無疑是最為關鍵的事。
而從另一方麵說,也確實不能完全排除郝玭奔襲攻城大軍的可能。
徐璜玉調兩部騎軍北上的舉動,更能確保濮陽攻略地順利開展。
同時,史朝義也相信,以徐璜玉的統軍用兵之能,加上他麾下畢竟還有近三萬步卒。即使遭遇郝玭突襲,也應能遊刃有餘。
但沒有想到,隻是一夜時間,居然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傳令給徐璜玉,務必要再阻擊郝玭、路嗣恭兩日。”
“再命駱悅即刻率本部精騎增援徐璜玉!”
從沉默中轉醒,史朝義恢複了常態,堅定而有力地連續下達命令。
“是!”許季常一點頭,當即策馬離去。
“傳令,加大攻城力度。”史朝義轉頭對一直護衛在自己身旁的阿史那承慶說道,“阿史那承慶,帶虎衛軍進城,給我拿下濮陽。”
擔心史朝義安危的阿史那承慶稍微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對方|毅然決然的神情後。還是抱拳應命道:“是!”
“近衛隊,跟我來!”阿史那承慶拔出倒釘在泥土中的大刀,高舉過頭,如同悶雷一般的巨吼衝天而起。
“是!”千餘名鐵塔一般的虎衛隊將士齊聲狂吼,步履整齊而迅速地跟隨著阿史那承慶,如同一股肆虐洶湧的洪水怒濤,朝濮陽城內湧去。
“擂鼓!”史朝義抽出腰間倚天寶劍,橫指向天。
“咚咚咚……”戰鼓雷動,天崩地裂!
已經馳下土丘地許季常。突然勒住了戰馬,轉頭看了看史朝義,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憂慮之色,但隨即他一踢坐騎,又繼續奔馳了起來。
他擔心地不是戰局,而是另一件事……
隨著阿史那承慶虎衛軍的參戰,濮陽城的攻防戰變得更加熾熱。
近衛隊作為史朝義的近衛軍,一直都是偽燕軍中最為精銳的軍隊。
這些虎衛軍將士個個身形彪悍魁梧,身穿重鎧,一手持大盾,一手提巨刀,猶如一座座小型的移動堡壘。
在阿史那承慶這位無雙猛將的帶領下,一路橫衝直撞,所向披靡。
在很多情況下,往往對方的三五名士卒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一名虎衛。而虎衛們彼此之間嫻熟的配合,更使得戰力大增。
在近衛隊的衝擊下,東城守軍將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千鈞的重壓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偽燕軍將士則是士氣倍增,鬥誌狂飆,他們緊緊跟隨著虎衛軍,對敵軍勢如狂潮的攻擊。
此消彼長之下,原先一直僵持著地防線,逐漸地朝城內推移。
郭晞魁梧的身軀從天而降,巨大的戰刀勢若風雷,將一名虎衛兵砍得倒飛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