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跟他們所預料的,實在是存有太大的反差。
隻留千餘人守城。
李元遇難道是瘋了,又或是準備再次拋棄定陶?
當風騎軍的鐵蹄踐踏上定陶城外的土地時,這些官員豪族才發自內心產生懊悔,無比的恐懼陰影死死籠罩上了他們的心頭。
就算唐軍再怎麼被稱為“仁義之師”也決不可能放過那些反複無常、背叛過自己的人。
這時候,他們才認識清一件事。
那些閉門不出、絕不參與到唐、偽燕之戰中來的官員和士族,才是真正明智的人。
所幸的是,郝玭和路嗣恭暫時並沒有搭理這些首尾反複的官員豪族。
了解了城中的情況後,他們為這座幾近不設防的城池耗費精力時間和兵力,直接越過定陶朝濮陽方向而去。
半天後,薛忠義的胡騎營同樣越過定陶,緊緊尾隨在郝玭、路嗣恭的身後,朝北麵撲去。
隨後,又是傅士則的一部兵馬。
定陶城內的人,心一次一次地吊起,又一次一次的落下。
巨大的疑雲更是籠罩在了這座剛剛遭遇戰爭摧殘的城池上空。
先前,偽燕、唐兩軍還為定陶城的歸屬爭奪得頭破血流,死傷無數。
誰知道,兩天時間不到,“珍貴的寶玉”居然成了無人問津的路邊破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精明些的人,已經隱約地感覺到——在更北些的地方,恐怕將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新鄭縣外,戰鼓聲聲。
李寶臣、渾瑊揮軍進攻始祖山,攻勢極猛。
成德軍鐵騎中很大一部分人,都能控馬在山地作戰,他們在步軍器械、弓箭手的掩護下,朝偽燕軍陣地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衝擊。
端木固依托地勢拚死阻擊,並尋機破敵。
但在一次乘夜下山突襲失利之後,端木固基本放棄了主動出擊的念頭。他手中兵力太過有限,實在消耗不起。
同時,正如端木固所擔心的,端木煌所扼守的原武也遭到了另一部敵軍的攻擊,形勢艱難。
位於穎川郡最東北端的原武縣,地處穎川、陳留、河南三地的交界。
由於這三地分屬許州、汴州、都畿道,因此原武也可以說是坐望三州,其地理位置相當重要。自原武縣往東,經陳留、酸棗,就能夠進入東郡,直通濮陽。
在東線,二十餘萬大軍的激戰廝殺,焦點已經日趨明顯地轉移到了濮陽。
濮陽這一戰,直接關係到東線戰事的成敗,更可能成為影響偽燕、唐之戰最終走勢的關鍵。
從這層意義上看,作為東西往來要衝的原武縣,其得失利害已不僅僅局限於一城一縣。
端木固清楚這點,端木煌清楚這點,對手也同樣很清楚這點。
憑借著依伏牛山係北支脈雁子山構築而成的陽成隘口,端木煌起先勉強還能阻擋得住敵軍的進攻。
他不求破敵,隻希望可以阻礙、拖滯敵軍的行動,為史朝義聚殲郭子儀贏得時間。
隻要能夠拖到東線戰事獲勝,再大的傷亡也算不了什麼。
不過,實際形勢卻是異常的嚴峻。
敵軍幾乎是源源不斷地朝原武方向開赴而來,大量的攻城器械隨即而至,敵軍的攻擊強度簡直是成幾何數字增強。
相比較之下,端木煌所能得到的增援,幾乎為零。
迫不得已,他甚至以威逼利誘的方法,附近城縣招募青壯百姓協助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