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司機九個嫖,剩下一個在坐牢。”
這句順口溜流行了幾十年,說的是開車的司機地位很高、掙錢也多,饞得女人來巴結,他們也就見機而作了。
坐牢的一個亦非無關風月,僅僅是因為他目無王法、搞錯了對象,不是破壞軍婚,就是奸汙了下鄉知識青年,毀我鋼鐵長城,破壞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運動,不讓你蹲進鋼欄鐵柵的條花布帳子才怪呢。
順口溜一篙子打了一船人,編的未免過了頭。但這也怨不了旁人,最初總結出如此精辟名言的,還是司機們自己。他們單身出門在外,白日裏行船走馬三分憂,到夜晚孤苦伶仃無享受,碰上個搭便車、捎私貨的女人,偶爾來點桃色事件解個悶也無可厚非。
今天,導演睡演員、小秘陪領導、明星傍大款,人人司空見慣,誰還當回事。
隻怪那時國門未開,西方的一夜情尚未引進來,司機們身體付諸了行動,思想卻還沒有開化,總有一點負疚感。油腔滑調的逗個哏兒,也是他們出門在外的樂子。
於是,你有豔遇我笑話,我越軌了你譏誚,冷嘲熱諷開來,便把它當成了自己這一行的職業病。自覺這病是一門富貴病,沒有條件的,不幹咱們開車的這行職業,你還休想得上身呢。
個人檔案管理講究家庭成分時,我們的主人公苟業權出身於地主之家,又身居廣闊天地開墾地球,開車當司機這樣的美差,他做夢也沒敢想。改革開放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全國人民的成分一夜之間都被刷新了,大家成了一個樣。
苟家也享受到了公平待遇。他們一家人沙裏淘金、積積攢攢,好不容易買了一台新嶄嶄的解放牌大貨車。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幾年的苟業權朝駕駛室一坐,人們都稱他為師傅了。自古以來,師傅的稱謂都挺榮耀,中國的傳統,師徒如父子,師傅要高人一輩。
那年月,連工廠裏的工人、飯堂的大師父也響當當的。公路上奔馳的汽車少,連突突突喘氣的拖拉機也屈指可數,當司機的倍顯尊貴。苟師傅開上了“解放牌”車,思想也徹底解放了,油門踩得呼隆隆,喇叭按得脆嘣嘣,神采飛揚的,這下好了,職業病也水到渠成地傳染上了身。
這一回他想犯病,難度還有點大。
眼前追逐的這個目標叫花天香,是九鳳縣林業檢查站花站長的千金。她二十剛出頭,生得粉臉桃腮、鳳眉杏眼,一雙滴溜溜轉的眸子特能勾魂攝魄。苟業權見了第一眼就目醉神迷、骨軟筋酥。
這小妮子長得漂亮,他父親還有含金量。九鳳縣山高林密,木料多、材質好,苟業權的生財之道就是把山裏的木材拉出去賣。販木材的人大都厭煩林業檢查站,它要查你的砍伐證、出境證,辦齊這些證件要增加不少成本,哪還有多少利潤。
沒有這檢查站礙手礙腳該多好。能把花天香娶到手可謂一石雙鳥,砍了竹子帶挖筍,老泰山也可以發揮經濟效益了。
聽說她已經許了婆家,對象是個老師,老師是更高檔次的師傅,桃李滿天下,更受人尊敬,苟業權萬分惋惜。為了挖這個牆角,他已經花了不少功夫。
盡管收效甚微,想到雙重效益,他依然不甘放棄,反正抱著玩一玩的心態,碰到機會就拉她上車,不斷地旁敲側擊。
司機要勾引女人,手段還真是無可挑剔。苟業權常要花天香坐在身邊,自己腳踩馬達,右手掛檔,檔一錯位,失手掛到了花天香的腹下。右手的活動區間就那麼一小塊,有時拉手刹也拉到了那兩條大腿間。
這裏沒有刹車,隻有油門,這可是不容外人輕易染指的私密部位,花天香不好吱聲,也沒回避,人家目不斜視,眼睛沒有朝你看,手誤入了禁區,你怎麼挑剔?
經過一番火力偵察,苟業權估摸她已同意對外開放,後麵可以趁虛而入了,便開始給一些小恩小惠,向她獻殷勤。隻要把這小妮子搞定,九鳳縣林業檢查站的關係就再鐵不過了,拉幾車木料過關越卡不是小菜一碟麼。
苟業權漸漸同她接上了火,**摸了,嘴也親了,下麵就隻隔著一條褲衩沒機會探進去。他索性大大咧咧地開口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