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四五匹馬馱著,看來收獲不錯啊,老卒抽了抽嘴角,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笑意。
“圈羊“是小鎮的軍卒們對搶掠蠻夷部落的戲稱,源於每個哩族部落中都會圈養的山羊群,每次征討,都會有很多山羊被當作戰利品帶回來,久而久之,也就有了這個圈羊的說法。
而且在軍卒們的心中,圈羊還有著另外一層含義,在西靖鐵騎強大的兵鋒麵前,西南的南越國無異於溫順的被圈養起來的羔羊。
這是一份千百年來積累下的自信與驕傲,每一個西靖軍卒都近乎盲目的擁有這份驕傲,
不說那號稱獨步天下、戰力彪悍的靖州兵,也不說那梁州、雍州的精銳鐵騎,就是樊城小鎮中這些在精銳麵前抬不起頭的落魄軍卒們也同樣擁有這份驕傲。
城門打開,老軍卒走出城門。
老頭姓李,是在樊城待了一輩子的老卒,原本早就該退出軍籍,但是老頭膝下無兒無女,回去了也是孤苦伶仃,聞慣了軍營裏的馬糞味道的老李,索性就待在營中喂起了馬。
老李頭眯眼笑著小跑向少年校尉,墨啟那雙好看的眼眸中,懶散的神色悄悄褪去,翻身下馬,褪去蓑衣。
“墨校尉回來了,辛苦了,辛苦了!”老李笑嗬嗬的接過墨啟手中的韁繩,
“這兩天的倒春寒格外的厲害,校尉還是趕緊去喝點熱茶,驅驅寒,馬匹交給我就好了,保準照顧好”
“那就麻煩老李了啊,戰馬都淋雨了,要抓緊照料著”墨啟笑著,也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墨校尉說的哪裏話,啥麻煩不麻煩的,伺候這些馬本就是老頭的活計嘛”老李頭露出那附著厚重煙垢的大黃牙說道。
墨啟笑了笑,轉頭招呼道:“劉剛、葛二牛,你們幾個把東西搬回去,剩下的人跟著老李,把戰馬入廄”
“好嘞”幾個人應聲,兩百人有條不紊。
樊城的麵積並不是很大,居住在此地的百姓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北城門附近,都是由附近的村落遷入小鎮的。
南城門這邊是軍營,營房中間是一條路,隨著營房的排列呈現彎曲的形狀,並不是那種直通南北的大道。
墨啟此時正走在這條路上,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站在路中間的副將李衝。
“在這是等我嗎?”墨啟問道。
副將李衝神色認真,沒有什麼猶豫,開門見山。
“靖州來了軍令,讓你回去!”
副將說完,目光炯炯的盯著墨啟的臉龐。
墨啟沉默,看不出什麼表情,就在原地站定,一動不動。
副將沒有催促,就這麼陪在一旁,看著少年。
直到少年的手臂開始抖動一下,然後恢複如常。
墨啟動了動嘴唇,露出一絲笑容道:“出去了兩天衣服都淋濕了,我回去換一下,晚會兒再去見將軍。”
李副將點點頭。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來傳令的是王府的一個管事,叫劉叢,將軍打了他一百軍棍。”年輕副將覺得,這件事,自己最好是跟他說一下。
墨啟怔了一下,沒有表示什麼,沿著營房中彎曲的路,走回自己的住處。
少年的住處離的並不遠,隻是一處普通的營房,與軍卒們住的營房沒有多大區別。
不同的可能就是屋內的擺設,窗戶旁擺放著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書桌上一盞老舊油燈,燈油快要見底了,幾本翻看過的書籍,疊放在一起,顯得很整齊。
墨啟換過幹爽的衣服,便坐在椅子上,拿起最上方的一本野記雜文,書皮有些泛黃,顯然翻看過很多次了。
隨手翻開看了兩頁,然後又心不在焉的合上,放回原處。抬起頭,目光望向窗外,靜靜的有些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
“咚!咚!咚!”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跟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墨校尉,墨校尉!”
墨啟回過神來,望了一眼房門,
“敲什麼敲啊,這麼大勁,門都被你敲壞了!”
門外的葛二牛語氣急切:“校尉,快去看看吧,那個洪青山又來找茬了,咱們今天繳獲的銀子,他要強行拿走,說是要給郡守大人準備壽禮,弟兄們不肯,都被打傷了幾個了。”
墨啟拉開房門,冷著臉。
“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