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那就有相當大的技術含量了。作為一名苦練十年,而且還親手布置過兩個‘畫地為牢’大陣,擁有真才實學的高階陣法師,我可以好不客氣滴說,隻要讓我掃上一眼,就能憑直覺,判斷出一個大陣的異常。”
“就這麼簡單?”
“哪裏簡單了?!!這需要你有真本事、大學問才可以啊!就為這一眼,我可是在一座暗無天日的地下大墓裏,奮鬥了整整十年!十年啊!你有想過我心中的苦和淚嗎?!!簡單?!!換你試試?!!”
這真是行外人聽行內話,一臉的不知所謂。
倪進宇接著問道:“那不知小兄弟所說的‘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到底是什麼意思?”
馬上就快到正題了,東仙耐心地為他們解答。
“其實,我所說的方法錯誤,並不是指破陣的方法不對,而是你們根本就不該選擇越獄這一條死路!”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得知的破陣方法,但據我猜測,這個破陣方法,無非是要先破掉附著在‘畫地為牢’大陣上的‘困靈陣’,然後趁獄卒每天來收尿桶的時機,衝出牢門,並且找到為所有大陣提供靈氣支持的‘聚靈陣’。”
“一旦‘聚靈陣’被毀,‘畫地為牢’不攻自破。到那時,天牢裏的所有犯人就會趁機暴亂。其中就不乏像你我這樣,能自行衝開‘封靈環’的越境界強者囚徒,他們一定會在帝都造成大片混亂,而你們正好可以借機逃走。不知我猜的可對?”
這一番推理,竟然與倪進宇的計劃絲毫不差,他的心立刻沉到了穀底:連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兄弟都能想到,就更別提當初那些,專為刑部天牢設計大陣的聖階宮廷陣法宗師了!
東仙接著打擊倪進宇的信心。
“作為天牢大陣的設計者,李嘉圖還同樣締造了‘禁忌卷軸’這樣的大殺器,你有幾分把握,能肯定他沒有針對越獄者,設計暗藏的殺陣呢?恐怕,還沒等衝到‘聚靈陣’旁邊,你們七個就已經全部都死在路上了!”
“而且,就算你們最終成功了又怎樣?能逃到哪裏呢?先不說長靖帝國的層層關卡,如果你們真有幸能逃到另外兩大帝國,那你們的家人呢?他們能逃多遠?”
字字珠璣,句句問心,東仙的話如同重錘響鼓,徹底敲碎了倪進宇的夢。其他兄弟也都慚愧地低下了頭,為了自己活命,他們確實沒想太多。
是啊!家人怎麼辦呢?老母親呢?妹妹呢?紅顏相伴的妻子呢?
有勇無謀,思前不顧後,真是枉為人子!
倪進宇苦笑一聲,早已沒了先前的鎮定,他臉上竟露出了了然於世的死誌。
“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與其連累家人遭殃,倒不如我自己了斷!”
東仙這麼苦口婆心、勞神費力,可不是僅僅為了說服他們自殺。
其實,在發覺大陣異常,並且看到他們身上那杆“風歌銅骨槍”刺青的一瞬間,東仙腦海裏突然靈光一現,立即抓住了這天賜機緣。
無論是誰在挑動風波,想對東家不利,隻要我東仙能暗中建立一支自己的“殺手鐧”,等到“圖窮匕見”的時候,就可以出其不意、後發製人!
看著這七個垂頭喪氣的獄友,東仙心裏別提有多美了:多好的“特工”苗子啊!而且還有意外收獲,這個倪進宇竟然還是個半神!
火候已經差不多了,該揭鍋了,再打擊下去,估計他們就要一起抹脖子了。
“嘿嘿嘿!!!幹嘛呢!!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就這麼輕易放棄了?沒奔頭兒了?哎————,我本來還想拉你們一把來的,可你們也實在太沒出息了,救出去也沒什麼用了!哎——————可惜啊——可惜——”
“你?”
倪進宇將信將疑地問道:“你能救我們出去?我們犯的可都是死罪啊!陛下親口下的令,你能有什麼辦法?”
禦筆親裁?!!是有那麼點麻煩,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東仙自信滿滿地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
“你們不必多問,隻要信我,那我保證,最遲在大年夜之前,就可以把你們弄出來,跟家人一起過大年!”
六個部下麵麵相覷,不知東仙哪來的底氣,連他們犯了什麼罪都不問,就敢拍胸脯做這種保證。但是事到如今,也沒別的生路可尋,他們明年秋後就要處斬,現在任何一點微弱的希望,他們都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
倪進宇這個領頭大哥也不是白給的,他倒是從東仙先前的話裏品出了點“醉翁之意”——人家也不是白白出手相救,恐怕,是看上了他們七兄弟的這點“利用價值”。而且,他們七人又是卻神軍出身,胡將軍與他是忘年交,他又是東嶽大帥的後代,不必懷疑自己七人的忠誠。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既然能有希望重獲自由,為恩人效力,又有何不可?
想到這裏,倪進宇肅容而起,然後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行了一記大禮。其他六兄弟看到自己大哥的動作,心裏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他們也紛紛效仿,齊齊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