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微微一怔,目光不自覺的看向裴承遠,有一絲詫異,這是兩人離婚以後,他第一次肯和自己談一談了。
隻是
“我們之間,該談的事情,不是已經談完了嗎?沒有什麼好談的了。”鍾情偏首,說道,心中不是不歎息的,他們不管有沒有感情,都一同經曆過三年的婚姻生活。
這三年裏,或許相敬如賓,但是不是沒有快樂的回憶的。
最起碼,每年的生日,他都會送自己禮物,盡管,沒有親自送,隻是拖秘書帶來,可是那是除了奶奶之外,唯一一個人會送自己禮物了。
最起碼,在公司的時候,她知道這樣一個人才是不可能被埋沒了,他為鍾氏,付出了很多,即便隻是為了沈青喬的醫藥費。
“我想談一下公司的事情。”裴承遠淡淡的聲音傳來。
鍾情放在身側的手微微一頓,心中突然湧上來一個想法,搖搖頭,伸手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鍾情回頭,目光觸及到一旁不說話,隻是死死盯著自己的紀彥庭,心中頓時一震,那樣的紀彥庭,自己真的很長時間沒有看見了。
上一次看見的時候,還是三年前的那個晚上吧。
眼中赤紅一片,像是狼一般,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獵物,絲毫不鬆懈,帶著絕望與憤怒,仿佛要將一切都覆滅一般。
心,不聽話的一陣抽痛,鍾情匆忙避開此時紀彥庭的目光,隻是垂頭說道:“紀先生,也快點回到紀家吧。”
說完,轉身便快速的離開,不敢回頭看上一眼,她怕自己心軟。這一生,她隻為一個人心軟過。
“醫院出口旁邊,是一個小小的待客室。
或許是中午的緣故,裏麵沒有一個人,寂靜一片,鍾情走到一個座位上坐下,隨後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
“裴先生有什麼話說嗎?”鍾情聽見自己此時的聲音,淡定到可怕,現在似乎反過來了一般。
她雖然不曾認為自己的歸宿是這段婚姻,但是她也想過好好經營的,可是裴承遠回應自己的,永遠都是冷淡的話語。
他對所有人溫柔,卻對她這個所謂的妻子冷淡。
裴承遠沉默了良久,眼神看向不知名的方向,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事情。
“裴先生?”
被鍾情這樣一喊,裴承遠頓時回過神來,心中頓時一陣懊惱,他竟然,也會有這樣不專注的時候。
“鍾情,那天,為什麼要救我?”裴承遠聽見自己清冷的聲音,吐出來這句平淡的話,沒有一絲情緒,可是隻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有多麼的緊張。
而鍾情,顯然也沒有想到,裴承遠會問自己這個問題,頓時呆愣了一下,而後才緩緩的搖頭輕笑,看著麵前的男人。
“裴承遠,你問我為什麼救你,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答案的話,就當是我耽誤你和沈青喬三年的報應吧,這是我應得的。”
裴承遠聽見鍾情的這一番回答,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微微一沉,卻又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重新開口:“不管是因為什麼,我都欠你一句謝謝,不隻是謝謝你救了我,還有,謝謝你給我的這三年。”
“鍾情,不論是什麼原因,這三年的時光,你沒有耽誤我,青喬的身子好轉,從根本上來講,也是你的功勞。這三年的時光,我們彼此都虧欠了太多,所以,以後,不要再遇見像我這樣的人了。”
裴承遠的話,很認真。
鍾情卻感覺心中一陣諷刺,似乎他們三年來說的真心話,都沒有今天多。
“當初,是我拆散了你們,這一點,我不否認,裴承遠。”沒有叫‘裴先生’,而是‘裴承遠’,不是心中不再介懷,隻會,已經想好了,以後,或許做陌生人吧,這樣無論對她和他,或是沈青喬,都好。
“都過去了,”裴承遠的喉嚨微微一緊,而後露出一抹微笑,看著麵前的女人,“鍾情,我辭職吧。”
鍾情頓時一陣驚愕,心中想的,終於還是被他說了出來,隻是
“為什麼?你屬於商界,那裏才是你的戰場不是嗎?再說,鍾氏現在離不開你”
說道後來,鍾情的聲音越來越低,她猛然間意識到,自己是沒有這樣的資格說這句話的,因為,他們已經離婚。
而三年前,二人結婚的時候,他們都說過,是為了給沈青喬看病而已。
“青喬的身體素質雖然有所好轉,但是身體的很多機能都已經有衰退的跡象了,可是匹配的骨髓還沒有出現,我想在醫院好好陪陪她。”
果然還是因為別的女人啊。
鍾情心中想笑,可是笑容呈現在嘴角,便是一陣苦澀,再無其他,微微垂眸,掩飾住其中不想讓人看見的情緒,點點頭:“我同意你的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