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日的休養，念秋聲音恢複如常，蘇胤異常開心，這日傳了琴師來寢殿，要念秋唱一曲。
念秋想著之前惜嬪的慘狀，不敢違逆他。
聽著那縹緲的聲音，蘇胤仿佛又回到了桃花樹下。離京前她執著他的手說，待君歸來，十裏紅妝，非君不嫁！
琴音止歇，蘇胤乍然睜開眼眸。
他環著念秋的肩頭，“念秋，朕要你再說一遍離京之時，你在桃花樹下對朕說過的話。”
念秋一陣怔忪，眼眶有些泛酸，她微抬下巴，生生壓下不斷上湧的淚意。
“皇上，如今臣妾已經是皇上的妃子，享專寵，坊間不時傳出臣妾紅顏禍水的流言，說與不說，又有何用？”
蘇胤心頭一痛，很是執拗的看著她，“朕要聽。”
念秋凝望他的眼睛，許久後，深吸了口氣，紅唇緩緩開啟。
明明是相同的話，明明是同一個人說出口的，但是蘇胤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感覺。
他一瞬不瞬的凝著她，“再說一遍。”
念秋顰眉，淒然一笑。
“皇上，臣妾知道您想要找到當初那種感覺，可是如今，所有的都已經改變，臣妾的心早已經不會再為皇上跳動，無論如何，就算臣妾啞了聲音，也是說不出跟當初相同的感覺了。”
蘇胤眸光忽而暗淡了下來，當真再也找不到跟以前一樣的感覺了嗎？
念秋彎著眉眼，“皇上，您若是想要聽，臣妾倒是有一個主意，讓其他姐妹輪番說一遍，或許會有人能夠讓皇上找到當初的感覺。”
誠如她夢中囈語，這個男人她愛不起。
蘇胤恍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心口悶痛彷如針紮。
這時候，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將蘇胤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目光冷沉的移向殿門口，蘭兒接收到那懾骨冰冷的目光，神色一駭。
“皇上”她壯著膽子跪下，“皇後娘娘有喜了！”
蘇胤眉頭皺緊，止不住拔高聲音，“什麼？”
念秋心口用力一扯，袖下的手用力一收。
他竟這般開心！
也是，那是他的親骨肉，怎麼可能會不開心？
蘭兒又重複了一遍，“皇後娘娘甚是開心，皇上要不要過去瞧瞧？”
自從發現被胡蝶兒設計，蘇胤便不曾踏入翊坤宮一步，若不是不能一下子收了胡興的權，這次他必然不會帶著胡蝶兒一同來行宮。
“你先回去，朕得了空會過去。”
蘭兒有些悻悻，卻也不得不離開。
正在蘇胤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沉吟之時，念秋緩緩說道：“皇上還是去看看皇後吧！”
蘇胤皺眉盯視著她，“你不會覺得心裏難受？”
念秋怔忪一下。
她以為不會難受，可這顆心還是止不住緊緊揪在一起。
明明她恨他入骨，可現下卻也痛入骨髓。
“臣妾不會，剛剛臣妾說了，這顆心再也不會為皇上跳動，又怎會感受到丁點兒難受？”念秋手指深掐入掌心，用痛意逼著自己說出這般冷情的話。
蘇胤明顯不信，她眸中的哀痛是那般的明顯，怎麼會不心痛？
可，這話卻也如此無情冰冷，沒有半分眷戀。
“朕不去！”蘇胤語氣不容半分退讓。
“若是臣妾求皇上去呢？”念秋言笑晏晏。
蘇胤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念秋福禮，“臣妾恭送皇上。”
蘇胤的心痛到無法正常呼吸，他深深凝著她，須臾，他笑著點頭，“念貴妃當真是讓朕刮目相看！”
言罷，他拂袖離開。
目送那抹明黃漸行漸遠，念秋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直接跌坐在地上。
穎兒臉色大變，哭道：“娘娘，您這是何苦？”
念秋淒然的笑，眼角有淚水不斷滾出。
她若還繼續愛著蘇胤，便是不孝不忠！
她若恨他，心便會痛！
左右，都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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