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來的匆忙,隻聽到長寧帝要李承嗣理解趙晶夫婦,還以為父皇偏向趙晶,想要拿顧慧治鄭圓的病,畢竟是他的外孫,怎麼也比外人臣子們親近。若是顧家三姑娘嫁給鄭圓,那和李承嗣的婚事不就黃了?以他對李承嗣的了解,他絕對會順勢對外說他傾心顧家三姑娘,願終身不娶。到時候他豈不是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了?他心裏一慌,也沒細想,就開口了:“父皇,大姐仗著您的寵愛肆意行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往日裏小打小鬧還好說,這次她竟然敢去幹涉臣子家的親事,父皇若是再包庇她,這豈不是要讓臣子們寒心?何況她行事張揚,遲早會惹出大禍,父皇再不管教”
長寧帝一聽太子這話就不太高興,什麼叫讓臣子寒心?他有說要支持女兒搶親嗎?更何況他有什麼資格說自己偏心晶晶?又有什麼立場說晶晶恃寵而驕?你自己倒是仗著恩寵行事囂張,長寧帝越想越氣,越聽越怒:“閉嘴!”
太子正滔滔不絕的說著趙晶的不是,也許是和鄭家積怨太深,又跟這個搶奪皇寵的姐姐不對付,他說著就有些刹不住車,等被訓斥了才回過神來,訥訥的低頭不敢再說話。
長寧帝見他那慫包樣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子怒道:“滾回你的東宮去麵壁。老九,你去跟李承嗣去一趟,跟鄭圓那小子說,再這麼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幹脆也別再做什麼世子了,也別說自己是朕的外孫,朕實在是丟不起人。”
長寧帝說完似乎有些意興闌珊,就連那浮兵冗員折子都看不下去了,無奈的揮揮手道:“都下去吧!”幾人都應聲而出。
趙昱今日被父皇叫去討論什麼浮兵冗員問題就覺得奇怪了,平日裏這些事情不都是跟內閣商量嗎?今天卻叫了自己來,他不由得多想了,還以為是父皇突然看重自己了,雖然知道更大的可能是利用自己打壓太子,但是他不介意被父皇利用,要是沒利用價值才可悲呢!
現在父皇提攜自己,原因是什麼不重要,趙昱隻關心結果,他有信心讓這份摻雜著利用的恩寵變成真的,所以在來時他就已經打好腹稿,雖然他也沒有關於這些問題的解決之道,但也有些治標之法。
到福寧殿之後,趙昱先是耐著性子聽了父皇發了一頓牢騷,再陪著嘮了嘮家常,他父皇向來以威嚴禦下,就連親兒子也不見得多親近,所以這樣一平易近人,倒是顯出幾分不同尋常來。趙昱拿不定他的心思,也不敢隨意打斷他,隻能陪著他想當年。
長寧帝不善和兒子玩溫情的戲碼,趙昱又不敢隨意接話,愉快的聊天總是兩個人的事,長寧帝說了半天,他自己倒先覺得沒意思了。他心裏無奈苦笑,把兒子壓製的太厲害也不見得是好事兒。長寧帝見家常聊不下去,隻能開口談政務,這才把談話氣氛拉回正常。
趙昱見他談起政事,放鬆下來後也覺得奇怪,搞不清楚他父皇叫他來是做什麼的。等江達回稟李承嗣求見時,他驚的猛地抬起頭來,他來做什麼?他當然知道今日是顧慧出嫁的日子,雖然早就放手,但心裏畢竟無法真正釋懷。他眼睛餘光掃到父皇正深沉的看著他,心中豁然開朗,總算明白今日被叫來的用意了。但他不由得覺得好笑,他豈會是那種不知事兒的人?他雖然喜歡顧慧,但既然她對自己無心,自己還能強迫她不成?更不要說大庭廣眾之下去搶親了。
等聽完李承嗣的訴說,趙昱心裏大吃大驚,沒有想到他還沒有搶親的想法,他大姐倒是能耐,竟然幫著鄭圓搶親去了。再聽父皇讓他去調解,心裏竟有種酸苦難言的滋味兒,這是非得要往他傷口撒鹽嗎?明明是自己先求娶顧慧的,現在她嫁與他人,自己外甥搶親,還要讓自己親自把她送到別人懷裏!他竟然生出一點怨恨來。趙昱心裏再不痛快,也隻能奉旨行事。
李承嗣本就故意推延時間,又和太子趙曜鬧了一場,所以等他們到了那事發地後,這場鬧劇已經收場,隻剩下四周的路人還在討論著剛才的熱鬧。李承嗣一出現,立刻如同在本就微瀾的湖麵投下一顆巨石,掀起陣陣波浪。
李承嗣還沒開口,熱心的圍觀群眾就把剛才的事情解釋清楚了,還自己加上了若幹臆想:“鄭世子也是個癡情人,對三姑娘那是一見鍾情,癡心不悔呢!顧三姑娘對鄭世子也是情有獨鍾,無奈顧家與李家有婚約在先,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實在是天意難違呢!顧三姑娘雖然嫁與他人,但她心裏還是惦記著情郎,不忍鄭世子相思而死,便作詩激起鄭世子的求生誌氣,鄭世子也不忍心上人為難,便放手任她離去,並決心默默守護她。”
李承嗣倒沒什麼反應,真正的舊情郎趙昱倒是聽得額頭青筋直跳,這都是哪跟哪?簡直胡說八道!慧兒才沒有對鄭圓那呆子情有獨鍾呢!
一人道:“顧三姑娘這金陵第一才女果真是名不虛傳呢!當場作詩把鄭世子給罵的痛哭流涕,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