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細長的輸液管,一點點流進陸絲縈的身體裏。
裴江陵輕握住陸絲縈的另一隻手,護士已把她手上的血液清理幹淨,這隻手冷冰冰的,裴江陵把另一隻手覆蓋上去,想把自己的熱度傳給她。
因失血過多,陸絲縈送進醫院時就昏迷了,現在還沒醒。
裴江陵很疑惑,好端端的,陸絲縈為何會跑到酒吧裏買醉?
雖然現在的陸絲縈像個小女孩兒似的,時常會發小脾氣,但從沒有到肆意妄為的地步。
何況,他還刻意交待過她,乖乖的呆在家裏別亂跑。
裴江陵想不明白,隻有等陸絲縈醒了才能問她。
送陸絲縈進醫院的服務員向裴江陵報告詳情:“她是被我同事送到房間裏的,後麵又有十幾個男人進了那個房間,同事說都是熟人,酒吧的上司就沒追問。”
裴江陵眸光黯了黯,警惕地問:“你同事是誰?”
服務員很肯定地說:“陳琳,她從樓上下來之後,我就沒看見她!”
又是陳琳!
裴江陵覺得自己血管都在燃燒,看來上次對陳琳的懲罰還是太輕,她竟然又不知死活的來招惹陸絲縈。
還叫十幾個男人,很好,讓她自己領略下那滋味。
裴江陵給韓鬆發信息,叫他把今天的事情給調查清楚。
陸絲縈一直處在昏迷狀態,裴江陵守候在旁邊寸步不離,有客戶打電話過來,他都是掛斷再用聊天軟件和對方商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絲縈總算迷迷糊糊地醒來。
刺痛感在身體各處漫延,臉上也是火辣辣地疼,疼的陸絲縈發出輕哼聲:“好疼!”
她說話的同時,手指動了下,握著她手的裴江陵立即察覺到:“縈縈,你醒了?”
他聲音一縷最柔和的風,緩緩飄進陸絲縈耳朵裏,讓她覺得溫暖無比。
外麵世界的壞人實在太多了,隻有裴江陵對她好。
“你怎麼跑酒吧裏去了?”一聽裴江陵的這句話,心底的酸澀驀然襲上陸絲縈心頭,她怎麼去的酒吧?還不是被他氣的。
難過的感覺壓抑不住,陸絲縈發出輕微的啜泣聲。
裴江陵疼的心都碎了,他焦急地說:“是傷口疼嗎?我讓護士來給你打麻藥。”
陸絲縈差點被他給逗笑,她就受了些皮外傷,至於要打麻藥嗎?
“我不疼,”她小聲說,裴江陵困惑地轉轉眼珠,又問:“那是餓了?想吃什麼,我給你叫外賣。”
陸絲縈無話可說,裴江陵這心急如焚的樣子真是傻的可愛。
他手足無措的關懷她,讓她那些質問的話無法說出口。
“我從來不吃外賣。”陸絲縈像孩子似的撒嬌,裴江陵搖搖她的手說:“好,不吃外賣,我回家給你做點吃的送來。”
陸絲縈懷疑聽錯了,裴江陵還會做飯?
不過,他既然要照顧她,她也樂得接受,要是做得太難吃,她可以堂而皇之的扔進垃圾桶,才不會委屈自己的胃。
回到家裏拉開冰箱時,裴江陵才想起他忘記問陸絲縈想吃什麼。回想平日裏,陸絲縈似乎很喜歡喝魚湯,尤其是鯽魚湯,她每次都喝的幹幹淨淨。
以往回家早時,裴江陵曾在旁邊看過陸絲縈做飯,過程好像也不複雜。
煲魚湯應該不難,不懂照著菜譜來就是。
等親自操作時,裴江陵才發現他把問題想的太簡單。
當鯽魚扔進油鍋的一刻,飛濺的油星把他的手背燙出晶瑩剔透的水泡,他把燙傷的地方放到涼水下衝,又聞到刺鼻的糊味。
他趕緊關火,把煎的一塌糊塗的魚扔進垃圾桶。
做個最簡單的魚湯都這樣難,那陸絲縈天天為他下廚,又受了多少苦?想到這兒,裴江陵自語道:“縈縈,你對我實在太好了。”
不甘心失敗,裴江陵又嚐試著做第二條魚,雖然過程也極其糟糕,好歹沒出大錯。
煲好的魚湯入口,濃鬱的腥味刺激的裴江陵胃液翻騰,他黑著臉把魚湯倒掉,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智商太低。
又接連失敗幾次後,終於大功告成。
時間已經過太久,怕陸絲縈心急,裴江陵也沒收拾被他禍害的亂七八糟的廚房,直接就去了醫院。
盛勺魚湯遞到陸絲縈嘴邊,裴江陵心情很緊張,現在的成果他嚐過,味道也就馬馬虎虎,根本無法與陸絲縈煲出的鮮美魚湯相比。
陸絲縈喝了一口,味道居然沒有想象的難喝,比她首次下廚做的像樣多了。她懷疑地問:“真是你做的?”
“哪個飯店廚師做的魚湯能這麼難喝?”見陸絲縈把魚湯給咽了下去,裴江陵這才放心:“我保證,下次的肯定比這次好喝。”
陸絲縈心裏似有花朵綻放,散發出清淡的芬芳。
原本連油煙味都討厭有嚴重潔癖的男人,肯為她學習廚藝,她不能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