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瀟這下才反應過來,推開阿水幾人木然著走向月淩身邊。她因為剛才那一箭此刻還跌坐在地上,千瀟也蹲子來,直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麵容冷峻到她好似從來不識,手上惡狠狠地使力恨不得立時掐死她才好。
月淩也不去反抗,漲紅著臉笑著看他,慢慢道:“你殺了我啊,反正葉雲歡也回不來了,這麼高的山崖,我才不信她有那個命可以活下來。失去愛人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可這樣的感覺我卻嚐試了一次又一次,今天終於輪到你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自己命運的到來。月淩真的是太了解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比失去更讓人難受,死的人死了,活人卻要經曆著這樣蝕骨噬心的疼痛和煎熬,思念不絕,卻不複相見,就是這麼的無能為力。
可是抓在她脖子上的那股力道卻突然鬆懈了下來,惹的她不明就裏的去看。千瀟無力的放下自己的手,看向她的眼神裏多出了一抹疲憊,“我不會讓你死。對於你來說,讓你死這件事實在是太痛快不過,我要你睜著眼睛好好看著,我是怎麼折磨你,怎麼讓你生不如死的。”
說罷,他背對著阿水招了招手,神色冷漠,“把她帶走,顧知鶴若是問起,便老老實實告訴他。他的夫人自己若是管教不好,我倒也不介意幫他花些心思。”
阿水看了月淩一眼,應聲:“是。”
不知道為什麼,月淩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卻一點也不害怕。折磨她又會有多痛苦呢?她的這半生從未經曆過些許溫情,她在痛苦的深淵裏長大,這是她的家,是伴隨了她半生的附屬品。
接著,月淩便被阿水招來的一群人帶走了。
千瀟又帶了一些人,向著山下去行,找路到淵穀中想要去找葉雲歡的蹤影。那淵穀深不可測,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老樹古藤,他們的查找進度十分緩慢,一晃便又是一天過去了。山穀裏的寒風夾雜著濕冷,千瀟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戰事幾乎一直在馬背上,很難能夠睡個好覺。如今又是一天沒有合過眼,阿水擔心他的身子會吃不消,時刻跟在他的身邊,此時又勸著:“少主子,葉姑娘我們來找,您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千瀟根本不予理睬,眼神裏沒有絲毫的顏色,跨過一樹盤繞的枝節繼續向裏行著,冷淡淡道:“找到她再說。”
阿水歎了口氣,在他的記憶裏,他們的少主子一直都是很瀟灑自在的,仿佛這世間從不會有什麼事會牽絆他的心神。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少主子了,上一次是在葉雲歡在將軍府為瞿長淵擋刀險些喪命的時候,每一次,都與她有關係。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倘若這世上真有什麼是千瀟務必在乎的,除了葉雲歡,不會再有第二個了吧。
不知時間又過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又前行了多久,終於有個人遙遙喊著:“找到了!找到葉姑娘了!”
那一瞬間,千瀟好似突然一下就活了過來,向著那個聲音的方向飛快奔走過去。阿水也不耽誤,趕緊讓人把隨後來到的九曲子帶過來後,跟上千瀟的步伐。
葉雲歡被橫攔在兩顆粗壯的樹木之間,手、腳和前額處有著青紫的傷痕,閉著眼睛就好似安詳的睡著了一般。千瀟小心翼翼的將她攬在自己懷裏,九曲子也在這個時候過來,探聽著她的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