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看著地上那一堆散開的書信，皺了皺眉，“小姐，恐怕有些不妥。”
“若是要見，那也隻見陛下。”
雲樂的眸子變得詭譎，她揣測不透聖意，此次博弈，心裏也沒有幾分勝算。
她話音剛落，府中的丫鬟就急忙跑來通報：“大小姐，宮人求見，說是陛下召您入宮。”
雲樂一怔，陽帝召見她，無非是想處置墨檀。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隻要陽帝不想放棄墨檀，誰又能置墨檀於死地，她也隻能無奈笑之罷了。
入宮，進殿。
陽帝焦灼地在殿內徘徊，見她來了竟是親自相迎，“永樂，你可算來了。”
“陛下昨日才將臣女禁足府中，今日就召臣女入宮，臣女有些不明聖意。”雲樂直接問，“不知陛下是要發落臣女，還是想與臣女商討如何處置瑞王。”
“朕知道這件事你是瑞王的同犯，按理說朕應當把你一同打入天牢，可是昨晚朕見你在大殿之上似乎對此事毫不知情，朕又念在你是此案的受害者的份上，遲遲未對你進行發落。”
陽帝的麵色有些為難，“永樂，朕相信你是被算計了，瑞王他也是。”
陽帝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他是想救瑞王。
雲樂隻是垂下眸子，淡淡地問，“可是鐵證如山，瑞王也坐實了貪贓和殘害手足的罪名，陛下若想赦免瑞王，又要如何說服朝臣，如何說服百姓，如何給安王一個交代？”
“永樂，朕若是有法子，又何必急急地召你入宮呢？”
聽他這麼說，雲樂心裏已經有數了，倘若陽帝不想放棄瑞王，瑞王就永遠不會失勢，所以這次，她不得不救，隻是
“臣女有一惑向陛下求解。”
“你說。”
“臣女聽聞安王是先皇後之子，亦是陛下的嫡子，按理說應當繼承太子之位，可是陛下這些年一直不重用安王，反倒扶持庶子瑞王，可是因為臣女在其身邊輔佐的原因？”
先皇後，提到這三個字陽帝的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倘若是別人跟他提起，他早就龍顏大怒了，可他麵對的是雲樂，更何況他還有求於人。
“既然提到先皇後，那你也一定知道先皇後是何許人也。”陽帝中歎一聲，“朕當年與她聯姻，隻為保兩國邊界和平，胡族常年進犯中原，梁國上下都對其深惡痛絕，安王身上有一半的胡人血統，梁國子民對其敬而遠之，朝中大臣也對其成見頗深，朕若是逆了眾人的心意去輔佐安王，豈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雲樂隻是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裏，紅唇冷冷地勾起一抹弧度，好一個‘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可是瑞王不同，輔佐瑞王的人是你，永樂。”
所以這一切都還歸過於她。
雲樂重重地吸了口氣，墨檀如今有多強大，她就有多痛恨自己。
“臣女明白陛下的意思。”雲樂隻是輕聲回了句。
“朕相信，你同朕一樣，也是想救瑞王的。”至今，陽帝都還認為她死忠與瑞王，不曾有過分毫的懷疑。
雲樂隻能無奈地道，“三日後，開辦民學。陛下可借此機會大赦天下，就當是為了天底下的寒門弟子積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