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輯好苗要成大樹 誰願意鬧事(1 / 3)

第五輯好苗要成大樹 誰願意鬧事

原先的公司倒閉後,我就由一個部門經理變成了一個閑人。以前說我年紀輕輕就是領導,將來會大有前途的那些人都用一種特別的眼光看著我。我受不了這種刺激,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就成了我的當務之急。我有什麼關係呢?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有一個遠房的舅舅在外麵做官,雖然沒有多少往來,但是有老媽這層關係,估計也不會太讓我為難。

於是就來的了城裏,找到了遠房的舅舅,舅舅年紀大了,權勢已經大不如從前。當我說明了來意。舅舅對我拿去的兩條上好的香煙很是不屑,說你這孩子怎麼也學這個啊。我撓著頭皮說很久沒見孝敬一下您。舅舅先是說了當前的很多困難,然後遲疑了一會兒,就給我寫了個條,告訴我該去找誰。我對舅舅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從舅舅那裏出來,我握著這個千金難換的紙條找到了那個人。那個人看了紙條先是皺了皺眉頭,接著問了我電話號碼,然後讓我回家去等。我壯著膽子說我已經在家裏快閑了半年了,實在不想再等了。本想那人會生氣,我已經想好了萬一他生氣我會怎樣答複的話。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身板,問道:“沒有什麼疾病吧?”我把胸脯一拍說:“練過散打,身體能對抗鐵塊子。”他說:“那好吧,我們安排你到一個特殊的部門。要是願意,你明天就可以上班。”我問什麼部門。他跟我解釋說這個部門暫時還叫不上名來,因為正在申報。“但是,”他說,“經過一段時間的試用期後你就可以轉為事業單位的正式職工。”這讓我大喜過望,做夢我都想有一個鐵飯碗,於是我點頭連連應允。

我把這事告訴了正跟我不冷不熱的女朋友,聽後,她一改往日的多雲間晴,抱著我一連親了好幾下,並問我單位分不分福利房。我說都什麼年月了,還有福利房。但是為了穩住她,我說:“隻要工作有了,收入穩定了,買房子還是什麼難事啊。”

我第二天就去報到了。一塊來的還有另外五個人,都是很強壯的哥們。我們相互點點頭,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很有成就的自豪感,接待我們的是一個比較瘦小的中年人,我們都叫他嚴主任。或許在我們麵前他很沒有優勢感,所以他一直是坐著的,就連跟我們握手,也是那樣伸出手來,但是他很熱情。臉上一直掛著微笑,還招呼人給我們倒水。

我們都期待著嚴主任趕快給我們分配任務。他倒是一個很爽快利落的人。他開門見山地說:“我們這是個保穩部門。”怕我們聽不明白,他又做了很多解釋。說實話,要不是他解釋,我們還真的不明白,都是第一次聽這個名字。“你們的任務就是在關鍵場合對付那些不守法,胡亂上訪的人。”雖然我們先是麵麵相覷,但是當嚴主任告訴了我們這是形式的需要時,我們很快就調整了坐姿,等著他做進一步的指示。他說:“你們要注意分寸,輕重結合,既要達到目的,又要不弄出事來。”然後用手一指我,宣布道:“張君軍,你擔任副組長。”我愣了好久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同夥搗了我一下,我這才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嚴主任繼續說:“正組長是一個經驗比較豐富的同誌,他因為出差,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經過了幾天的封閉訓練後我們就正式上崗了。訓練我們的是一個很瘦削的教官,他對我講得最多就是對待無理取鬧的人,要不留情麵,讓他們不能抱有任何幻想。

我們的組長也歸隊了。他比我們還要強壯,而且很精明能幹。

我們主要是在一些重要部門執勤。乍一看我們跟平常人沒有區別,夏天的時候是穿得很隨便的那種T恤。我們碰到的第一個的目標是一個來上訪的男子。當然我們不會叫他是上訪的,我們說是來搗蛋的。隊長讓我們把這個人弄到屋裏,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暴揍。一會兒就被揍得東倒西歪了,先是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然後就倒下了。過了好大會兒,在他剛睜開眼的時候,組長叫來一輛車,把他拉走了,讓我和另一個人把他送到了郊區。因為要再返回城裏就很困難了。中午,組長請我們吃飯,對我們今天的表現進行了點評。

過了幾天,又來了一群婦女,看得出他們群情激昂,一個個摩拳擦掌。組長對我們一揮手說聲“上!”我們就衝了上去,將她們一個個踹倒在地,然後就是一陣猛踢。她們在地上哭爹叫娘,我們如法炮製,把她們拉到郊區。

後來,又來了一個上訪的。這個人很特殊,是一個孕婦,挺著大肚子。連走路都很艱難。我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下手。我們都看著組長,他真不愧是一個很有經驗的人。他讓我們先把她攔下,然後一個電話把車叫來,我們就不分青紅皂白把她拉到車上,組長嘴裏說:“我們帶你去找人。”並且他也上了車,這次他沒有讓司機在郊區停下,而是繼續開,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停下了。在我們疑惑的目光下,組長把那個孕婦拉了下來。孕婦喊道:“你們把我們弄到這裏來幹什麼?我要回家!”但是組長已經上了車,我們絕塵而去。孕婦的聲音聽不見了,我回頭看,她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小圓點,我不知道她何時才能回到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