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吹鬢角,江山依舊貌,
英雄都去了!
青春匆匆老,金屋入新嬌,
情愛一生了!”
青山綠水間草木茂盛溪水繞鬆,一壯漢身穿土布坎肩行色匆匆無心留戀,這壯年男子年貌三十有餘,粗眉大眼,鼻方唇厚,皮膚黝亮,肩寬背闊,黑管褲、黃草鞋,粗壯的手臂裸露在外邊。頭發淩亂,用一個藍布條係在頭上,寬大的方臉上汗水淋漓。
見山角下有一片蔚藍的湖水綠柳垂岸,湖邊圍繞著一圈槐柳,湖對岸是連綿的小山寶,一片翠綠中傳來“嘰嘰喳喳”聲音。湖水映襯著明亮的天空,幾綹白雲飄過湖麵,他連走幾步來到湖水前,蹲下身洗臉喝水。
連喝幾口水後用粗厚的手掌抹了下嘴角,才發現身後有一個土黃袍道士躺在樹蔭之下,正在輕聲哼唱。
壯漢上下打量一翻,見這道士比自己略矮半頭,身體單薄,枯手若鷹爪,一身道服下仿佛隻是罩著一副骨頭,胡須濃密鬢角蓄長,身後有一背囊卻有半個身子大小,依靠在樹下,翹著二郎腿拖拉著新布鞋,“哼哼唧唧咦咦呀呀!”
“是你剛才在唱歌?”壯年男子憨厚的問,聲音回蕩左右。
“正是貧道!老弟這麼急於趕路不知有何事啊?”那瘦道士看上去四十有餘,麵色紅潤,一起身利索的坐在他麵前。
“不知道你是否從東京來?我正要去那裏,請個好點的大夫,你認識不?”那壯漢抖掉手上的水。
“你家何人生病了?”道人仰頭斜眼問。
“咳——!不瞞你說,我的老娘生病已經兩個月有餘,自從我爹去年過世,我的老娘一直顯得苦悶,這一段日子就念叨說:我爹要接她來了,嚇得我連忙找大夫,可是村裏的鎮裏的都治不好,所以今天打算去汴京府裏找個有名的大夫!”壯漢搖搖頭向前靠了兩步。
“那汴京府的大夫要是叫上名的,出診也要二十文銅錢,你這道路又遠,不知要多少文錢?”道士拉著胡子假作尋思說。
“是啊,也怪我娶了一個不爭氣的老婆,看我老娘看病花去家裏的積蓄,不願再拿出錢來給我,我也就帶了三十文!”壯漢有些為難:“也隻有去好好求求人家!”
“這樣吧!你把這三十文給我,我去給你老娘看病!”道士笑著站起身擔擔屁股上的塵土。
壯漢一愣,上下打量道士:“你可不要哄騙我,我雖然是個種地的,但也能看個人,你可不像是大夫!”
“那我像什麼?”他挽起袖子,看著湖麵。
壯漢眼神晃動一下:“我,我看你像個騙子!我是向你打聽一個好大夫,你就惦記我的錢財!”說著起身要走。
“李大山!”
那道士突然叫了一聲,壯漢一驚回身看著道士:“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這還難嗎?我能算天下眾生,屈指一算你的名字又怎麼會不知道?”道士轉過身抬頭看著他。
“不對!”壯漢木了一會,想想說:“你們這些騙子騙人的時候會準備,一定是在我們村裏打聽好了才來騙我!”
道士仰麵大笑:“沒想到你還有些心眼,那好,我就說上一說你家的事情!”
“好!”壯漢握緊拳頭,看著老道。
道士轉身又麵向平靜的湖麵,遠處幾隻灰白野鴨遊蕩在對岸。道士歎口氣說:“你家房向南開,前後有院,你母在後院種下七棵桑樹,院前有一菜園·······!”
“你說的這些我那的村裏人都知道!你說點別人不知道的!”壯漢掐腰看著道士,好像要等他啞口無言時,上來打他幾下解恨。
道士搖搖頭:“那就得罪了!”道士回過身雙手向右側抱拳敬天說:“你母王氏與你父李崗並非東明村人,原本是太原府人士!”
壯漢聽到此話雙手立刻放了下來,驚訝的看著道士,道士依舊繼續說:“你母原本是太原府楊家妾侍已有一子,後楊家老爺去世,被楊家正夫人欺負,你父原本是楊家車夫,於是帶著你母,和那個十歲的男孩逃出楊家,後來楊家向你母索要那男孩······”
“神仙,別說了!您就是神仙~!”壯漢跪到地上雙手捧上僅有的三十文錢。
道士眼中含淚,接過壯漢手中的銅錢,銅錢上的麻線還留有些幹裂的泥漿。
“你把這錢先收著,等看好你娘的病再給我!”說著道士把那串銅錢放回他手裏。
“好!好!那咱們現在就回村!”壯漢起身拉著他就要走。
“頭前引路!”
“是!請!”李大山答應一聲快步走在前麵:“道爺怎麼稱呼您?”
“在下十五歲出家在銅雀觀道號豐陽,學的是通靈道術!”道士緊跟著他。
“那應該稱呼你通靈道爺!”壯漢走得有些焦急,走兩步停下來等他。
“也好!也好!”
兩人快行,大約天要黑時來到一戶村落,村中百戶人家,前後有田,炊煙嫋嫋、聲聲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