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裏外,天光正盛。
騎在馬上的白褚和解寄生看到一棟破敗的房屋,大門虛掩著,大門左前方,一根十五節竹杆掛著沒寫字的簾招,雖然無風,簾招卻如同一塊破得不能再破的布一般,隨時都會崩裂開去。
不僅簾招,就連整棟房屋都像危房,隨時要散架一般。
“那人真在裏麵?”解寄生不禁疑惑。
“對。”白褚道,“十幾日前,那人在鐵林城外,鐵林城破後,不知他怎麼混入聯軍穿城而過,來這裏開了這家酒館。”
仿佛聽到屋外的議論,屋內起了朗誦之聲:“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是華夏唐朝杜甫的《客至》。
“看來,這人歡迎我們進去?”解寄生笑笑。
“也許吧……”白褚下馬,將馬牽到簾招下的竹竿處,他猶疑了下,覺得這開裂得有些恐怖的竹竿該拴不住自己的馬,又走向房屋前。
這時,解寄生笑了,勸:“主帥,我看算了吧,等下,馬要是驚了,指不定,把整棟房子都拉倒了。”
“也對。”白褚將韁繩交給手下,對解寄生道,“就我跟你進去吧。”
“為何?”解寄生困惑白褚雙刀赴會的大膽。
“那先生跟你們囈人一般會做生意,進門就要收茶位費。”白褚道。
解寄生明白白褚這是在諷刺囈軍。兩國聯軍,不免有兵士私下聚賭,囈軍中居然有人在聚賭地賣瓜子、花生,還有人放高利貸,放高利貸的囈軍收債時,時常跟伽羅兵發生衝突。
解寄生反唇相譏:“囈人再怎麼愛做生意,也比不上貴國兵士愛輸出民主——貴國兵士跟我國兵士聊天時,居然鼓噪我國兵士回國後革命,將君主趕下皇座,雙膝不再跪人。”
白褚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可他卻麵不改色:“門裏先生的茶位費有點貴。”
“多貴?”解寄生反問。
“一人一千兩。”白褚答。
“好吧……”解寄生雖有錢,卻也不想如此浪費,決定就兩人進去。
門“吱呀”一聲被白褚推開,天光順著敞開的大門,照亮了館內的陳設,四條烏凳和一張四方桌,桌上杯盞傾斜,酒水橫流,沒有一道小菜。
“有客官來。”一個人背對著門口喊,“本店既不打尖,也不住宿,隻供飲酒,隻要進門,便收茶位費囈國金圓券一千兩。”
“如此雅境,一千兩不貴。”解寄生答,接著抽出兩張千兩金圓券,卻不知放哪裏是好。
那人似乎嗅到了錢味,手肘朝後伸出手掌來,勾了勾手指。
“啪!”的一聲,解寄生將金圓券按到那人手中。
解寄生用力極大,想試一下那人會否武功。
隻見那人被解寄生的力道,擊得四仰八叉,差點翻倒在地。
解寄生斷沒想到是一個如此柔弱的人,趕忙用手扶住。
那人順勢轉過頭來,竟是一個翩翩少年。
那少年不看解寄生,瞄了一眼金圓券,收進懷中,正對解寄生和白褚坐下。
白褚對解寄生使了個眼色,表示就是眼前這個人。
解寄生眨眨眼問:“館主,有何酒?”
“不巧,昨晚酒已被我喝完。”那少年麵色紅潤,似飲酒所致,“如兩位不棄,可取桌上殘杯剩盞,飲之。”
解寄生突地覺得一千兩茶位費實在太貴,抿嘴一笑問:“先生這家酒館營業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