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瓦拉加顯然熟悉這個山洞,或許是通過傳聞,又或許是通過牧師們傳閱的地圖。他帶著耶拉亞的屍體跟在那些牧師的身後進入了山洞之中,之後便趁著那些牧師做儀式的時候,繞行穿越一些洞口與房間,先於那些牧師到達了平台之上。
那跳動的光亮已經漸漸消逝了,不過柯南又注意到了另一處光亮,那光亮是從這平台上一間隧道中發出的,那應該是磷光所發出的光芒。隧道所深入的方向正好是那些牧師前進的方向,所以柯南決定沿著這間隧道走去,而不是回到下麵那片黑暗之中。他加快了腳步,光芒變得越來越亮,漸漸地,他能夠看清楚周圍的牆壁與地板,而就在不遠處的下方,柯南再次聽到了那些牧師吟誦的聲音。
突然左手邊的一間放射著磷光的門口處傳來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哭泣聲,柯南轉過身來,向裏望去。這是一個完全由實心的巨石打造而成的房間,並不是那種天然的洞穴,圓屋頂上閃爍著磷光,牆壁上覆蓋著阿拉伯式的金箔。
對著門口遠處的牆上靠著一個花崗岩的寶座,上麵坐著邪惡的派利士之神——皮特爾,皮特爾神的雕像由黃銅打造而成的,那誇張的表情正反映了他那粗俗的本質,而他的大腿處正坐著一個纖細的白人身影。
柯南謹慎地向房間裏望著,這房間中沒有其他的入口,似乎也沒有其他的人。他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女孩身前,那女孩正低著頭哭泣著,手腕上有一條厚重的金鏈被綁在皮特爾雕像上。柯南將他的右手放在了女孩的肩膀上,女孩驚恐地抽搐了一下,向後縮了過去。
“柯南!”女孩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想要擁抱柯南,不過她的手腕還鎖著厚重的金鏈。柯南揮起寬劍準確地將鎖鏈從女孩的手腕邊砍斷開來,柯南說道:“你隻能戴著這手鐲了,直到我能夠找到一個鑿子。放開我,瑪瑞拉。該死的,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我回到神諭房間的時候,”瑪瑞拉嗚咽地說,“我看見女神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她那樣躺在象牙台上,接著我便喊你,跑向門口,然後不知道什麼從後麵抓住了我。它捂住了我的嘴,抓著我穿過了牆上的一個暗門,走下了一些台階,走過黑暗的隧道,直到我們穿過一扇巨大的鐵門、來到一間像這個房間似的房頂發著光的洞穴之後,我才看清楚抓走我的是什麼東西。”
“哦,當我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我幾乎昏了過去!他們不是人類!他們是長著長毛、像人一般走路、說著人類聽不懂的語言的魔鬼。他們站在那裏像在等著什麼,接著我覺得應該是有人試圖在外麵撞門,然後它們中的一個推動了一下牆上的一個杠杆,隨即什麼巨大的東西砸在了門外。”
“接著他們把我帶走,穿過了蜿蜒的隧道,登上一些石階,來到了這個房間,把我鎖在了這個可怕的神像身上,接著便離開了。哦,柯南,他們是誰?”
“亞金的仆人,”柯南嘟囔著,“我發現的一個羊皮卷軸告訴了我一些事情,而我看到的一些牆上壁畫則告訴了我其餘的事情。亞金是一個派利士人,在這裏被阿爾克米楠遺棄之後,帶著他的仆人來到了這裏。他發現了耶拉亞公主的屍體,並且發現那些牧師會時不時回到這裏為她獻上供品,因為耶拉亞公主是被作為女神供奉的。”
“那神諭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他會躲在象牙台後麵那扇牆裏的壁龕中假裝神諭發出聲音。那些牧師從來都沒有懷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還有他的仆人,因為他們總是會在牧師們到來之前躲藏起來。亞金在這裏生活、死亡而沒有被那些牧師發現,鬼知道他在這裏待了多久,不過肯定有幾個世紀。派利士的那些智人知道如何將他們的生命延長至幾百年,我曾經親眼見過一些。他為什麼住在這裏?他為什麼要假扮神諭?沒有人知道,不過我相信他假扮神諭應該是想讓這座城市變得神聖、不可侵犯,這樣他便可以不被打擾地待在這裏。亞金食用那些牧師進奉給耶拉亞的供品,而他的仆人們則會進食一些其他的東西——我知道有一條以湖水為源頭的地下河流,人們經常將死人扔進那裏,而那條河流就穿過宮殿的地下,他們在地下河水上建造了梯子,這樣他們就可以撈上漂過的屍體還有魚。亞金將這些事情都記錄在了那卷羊皮紙與牆壁之上了。”
“不過他最終還是死了,他的仆人根據他生前的指令將他製成了幹屍放在了峭壁上的洞穴之中。剩下的就很容易猜測了。比他更加長壽的仆人則一直住在這裏,不過在下一個高級牧師來到這裏詢問神諭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主人的限製。所以,那些仆人們將他撕成了碎片,所以從那時開始便沒有人敢來這裏詢問神諭了。”
“肯定有一些絲布服飾被放在了一個密封的房間以防止腐爛。在他們發現紮格拔偷走女神之後,憤怒地殺死了他,並且將他的頭顱掛在了叢林之中,然後又給女神重新穿上了衣服。”
女孩顫抖了一下,不過同時寬慰地長舒了一口氣。
“紮格拔再也無法鞭打我了。”
“快點走吧,格瓦拉加用那個女神已經毀掉了我的計劃,我要去跟蹤那些牧師,在他們拿到那些加瓦羅之牙以後,我要偷走它們,而你要緊跟著我,我可不能花費所有的時間來照顧你。”
“不過那些亞金的仆人呢?”女孩恐懼地小聲說道。
“我們必須要搏一搏。”柯南嘟囔著,“我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們似乎並沒有打算要出來大戰一場。走吧!”
柯南抓著瑪瑞拉的手腕走出了房間,沿著隧道向裏走去,他們聽到了那些牧師陰鬱的吟誦聲,前方的光線變得越來越亮。他們來到了隧道盡頭的平台上,望著下麵那奇怪、荒誕的場景。
頭上的屋頂閃爍著磷光,地麵就在他們一百英尺的腳下,柯南與女孩站在高高的平台上,前方有著一條巨大的拱橋可以到達對麵的平台,兩側的平台都有可以到達地麵的石階。越過拱橋對麵的平台有一個洞口可以透入月光,不過柯南全部的注意力隻集中在了腳下。地麵上有一個祭壇,不過上麵並沒有神像,那神像是否在祭壇的身後,柯南無法肯定,因為或許是光線的原因,或者祭壇位置的原因,那祭壇的後麵隻是一片漆黑。
牧師們將火把在地板上的插槽內放成了一個半圓。接著,他們順著火把站成了半圓,高拉加舉起手祈禱著,彎向了祭壇,將手放在了祭壇之上,那祭壇突然向後傾斜,被祭壇壓著的地麵上有一個洞坑,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黃銅的盒子,打開了蓋子,這一動作對於正在上方偷看的柯南來說就像釋放出了他內心的火焰,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劍柄。
盒子裏麵就是加瓦羅之牙!它的擁有者會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柯南咬緊了牙關,屏住了呼吸。突然,在火炬的光焰與洞頂磷光的照耀下,他注意到那裏還有其他什麼東西。高拉加驚呆了般站在那裏,祭壇身後的那片漆黑變得越來越亮,漸漸地那裏出現了一些身影,那些渾身長毛,有些像人,但卻十分恐怖的身影就像石像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過,那透露著冰冷的凶光的眼神說明他們並非石像。當這些怪獸般的身影閃現時,高拉加尖叫著退後了幾步,隻見一隻長臂穿過了祭壇,畸形的大手徑直鎖住了他的喉嚨,高拉加被拉過了祭壇,一記如錘頭般的重拳擊碎了他的腦袋,驚叫聲隨之戛然而止。他癱軟地倒在了地上,被敲碎的腦袋流淌出了腦漿。隨即,那些亞金的仆人如同地獄的使者般蜂擁地衝向了驚恐萬分的牧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