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流浪的時候,在那個幾乎是舉目無親的日子裏,她們彼此就是唯一。
所以,讓妹妹接受白楠雨的離開,或許有些殘忍吧。
但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改變的了。人們喜歡拍攝改變曆史,改變人生的電視劇和電影,但是這終究是幻想,人想要更好的活下去,隻有學會接受。
接受生活的苦悶,接受某人的離去,接受未來的動蕩……我們本就是命運的囚徒,我們隻有學會看向前方才能活得快樂。
“……所以啊妹妹……姐姐必須要離開你,姐姐要去守護這個逝者的世界,完成我們那個不可能的夢想。你不是一直希望可以有個地方,能夠容下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嗎?既然我們遇不到,姐姐就自己做。”
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其實白楠雨留下並非是無法接受,或者漸漸沉迷了。她隻是想在這個世界看見白楠琴失去她之後的反應,好對送真正的白楠琴回去之後她會變成什麼樣有個心理準備,並且對此有一些計劃。
她已經開始利用夢境了,從這裏,她可以看見很多自己或許永遠也無法看見的東西。
並且,她可以和那些曾經沒來得及道別的人說一聲再見……
黑湖市自衛隊的規模如今變得越來越大了,在白楠雨中槍後,黑湖市瘋傳白楠雨已經死去的消息,人們在亡國的壓迫中被迫站隊。
他們不得不加入一些組織,成為反抗者,或是躲藏起來一起生活的人。
不過這個時期,後者顯然少得多。
經過了這麼久的追捕,人們的怒氣也被強行消滅了,他們隻能想辦法活下去,而不是繼續嚐試講道理。
這段時間,有人說這一場襲擊其實也並非沒有好處,因為它讓他們明白了很多東西,就比如讓他們得知自己其實從來沒有安穩。他們要求這個黑湖市像現實世界一樣秩序安穩,顯然忘記了這個世界並沒有現實世界那樣穩固的基礎。
不斷更換流動的人口,在輪流地消耗城市的精力。
市民們之所以可以像往常那樣安穩度日,隻是因為有人在他們前麵擋著,勉強支撐起城市的運行。此間仔細想想,有人卻在平時對這些奉獻者指指點點——大多數市民都犯了這樣的錯。
現在他們失去了庇護,終於是看見了溫室外的世界,他們此刻就像是被剝開堅硬果皮的水果,已經露出了那軟弱的果肉,任人啃食。
到這樣的時候,人們的本能便發揮了作用,他們聚集起來,嚐試著抱團活下去。
這一次,他們抱團的目標之一,正是不久前被他們因為害怕而全民抵製的黑湖市自衛隊,這個因為白楠雨而產生的地方。
一想到這個黑湖市自衛隊,就會想到白楠雨,許多人都對他們產生了愧疚感,甚至還有人在崩潰中終於找到了安全的地方,於是撲通下跪,連聲對自衛隊的人們道歉。但是都到這個時候了,這些道歉有什麼用呢?
自衛隊的人也就流程式地說著原諒他們,然後接納他們一起生活而已。
反正這裏也隻是暫時的避風港,亡國遲早會找到這裏,把他們一鍋端了。如果多點人,也許可以多點希望,多點反抗的能力。
他們此時就指望著白楠雨那樣的人出現,但是他們已經接受了白楠雨“死去”的事實。
在“夢魘困境”的又一天,這個時間流動不穩定的世界裏,白楠雨不知道亡國邊境過了多久。如果幸運,那甚至可以隻是幾秒鍾,但是如果不幸,也許她已經昏迷幾個月,或者是幾年了。
是的,“夢魘困境”裏就是這麼誇張,隻是那些昏迷幾個月幾年的人,肯定都是被一些生命維持係統維持生命的。
不然那些人早就死了。
這一天,白楠雨在晨跑過後遇到了同學,一個和她關係不錯的男同學。
那是在便利店裏,同學發現了白楠雨很眼熟,於是叫了她一聲。因為經曆了太對,白楠雨在記憶中搜尋了很久才終於想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