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監管者說完,彭餘韻鬆了手,女成員的身影便墜了下去,仿佛是墜入了深淵。監管者連忙跑到天台邊緣,即使是伸出了手,卻也隻能看著半空中的她如同一片落葉一般不斷下墜,下墜……
等著風,等著千絲萬縷的思緒,天台邊緣的白色身影慢慢坐下來,迎著高空的寒冷,靜靜地閉上眼睛。
無數的回憶的碎片,仿佛在她的腦中上演著一場戲劇,時歡,時悲,時怨,時歎。這場沒有名字的戲劇,在這個平靜的舞台上,也不知上演了多久。它在悄然之中結束,白色的身影卻依舊等待著,回味著,意猶未盡。
直到她感覺到了一個人的接近,才緩過神來。
“喲,小雨,思考人生?”肖菁說著坐下來,摟住了白楠雨的肩膀。
白楠雨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但是實際上根本魂不附體。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她們就像是用心靈在溝通,終於,白楠雨才開了口。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希望大家可以不那麼封閉,可以互相關心。但是到頭來,在這樣的氛圍下,我反而和那些人融為了一體。”白楠雨麻木地笑著,看上去有些詭異,“我現在又開始害怕了,也許下一步,亡國護衛隊會讓衛盾市幸存者們出麵,掀開我那些過去。”
她的聲音暫時停了一下,肖菁並沒有回話,隻是繼續摟著白楠雨的肩膀,像是在鼓勵她的樣子。隨後,白楠雨繼續說了起來:
“也不知道亡國和那個男生說了什麼,萬一是天災的事情就難辦了……”
在調查完七人會女成員墜樓的那件事後,初步的推測,那是一場他殺案件,並且凶手很大可能是亡國護衛隊。他們隻能大致推斷出案件的始末,具體的案件情況還在調查當中。
而在搜索中,白楠雨發現的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男生,警衛隊也將他帶回去問過話。然而,那個男生什麼都不肯說,隻是一直像個傀儡一樣不吭聲。
警衛隊和治安隊他們已經盡了力,但是無論是換誰來問都沒有用。此間,他們還試過讓男孩去街上轉轉,但是男生說什麼都不願意出門,強行扯他時他急得都要哭出來。也不知他到底受到了什麼對待,還是說知道了什麼不能說的東西。
最終,他們暫時放棄了,因為他甚至都不告訴他們他要去哪,於是將他放到一個房間裏便另行計劃。
或許在看著他的時候,並不隻有白楠雨看得出,這個男生的眼睛裏有個恐懼的靈魂。
它就像是在森林中迷了路,希望有人可以救他,卻又害怕別人救不了他,或者那些救他的人其實就是“獵人”。他正徘徊在要不要踏入黑暗的邊緣,因為他的親身經曆,已經讓他發現了,旁人根本救不了他。
坐在審問室裏,坐在人群中,紅著眼眶的他,腦子裏隻有絕望。
我身邊都是人啊,都是會護著我的自己人,可是,為什麼我還是那麼害怕?他們真的信得過嗎?周圍的人真的都是自己人嗎?是不是真的隻能加入亡國護衛隊才能有一線生機呢?
這個男生,或許已經成為了以後的人們的倒影。
白楠雨最害怕這種情況出現,假如她是黑發的話,也許她現在幾乎要為此想得一夜白頭了吧。
車流依舊在流動著,聽著下方傳來的聲聲車笛,肖菁張開嘴,又緩緩閉上。頓了頓,她選擇換個話題說起了別的事情。
“對了,警衛隊的白羽那家夥出院了,你去看看她吧。”
“什麼時候的事?”白楠雨忽然反應過來。
“出院一天了,雖然不能戰鬥,但是還是能辦公的。”說著說著,肖菁的語氣沉了下來,“而且,她好像想起了很多東西。”
滿懷信念的靈魂暫時放下了身上的擔子,穿過大街小巷,又走過巷尾街頭,尋至那處安寧祥和的角落。
這是唯一能讓這個躁動的靈魂,可以暫時平靜下來的地方。
安靜的書店裏,看著書的伍老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緩緩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順便看向落地窗外的街道放鬆一下雙眼。
一切還是那麼熟悉,那麼平靜,喧囂依舊,車流依舊。銀灰色的車子駛過路邊,遮住了伍老板的視野,再次看見對街的景色時,卻多了個黑色中短發的身影。雖然不是直接出現在眼前那麼唐突,但是這樣出現還是有點讓人措手不及。
那是白羽,這樣的出現確實嚇了伍老板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