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時音音坐在陽庭裏麵,雙目朝著窗外望去,就在幾分鍾之前,坐在她對麵的律師,說靳雲珩前幾天去世了,去世了……
自從,從北極村回來之後,兩年多過去,她從沒有見過靳雲珩,今日有律師過來告訴她這件事,還有他身後的財產,作為法律意義上的‘配偶’,她是有權利分配的。
她一直一言不發,所以那律師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想對她說節哀,可似乎又不太適合,因為她眼底裏沒有一絲的悲傷。
順便,還有一封信,是律師轉交給她的,她這才有了動作,慢吞吞撕開信封,從裏麵拿出那張紙來。
音音:
見字如麵,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啊?其實咱們倆的婚姻裏麵,我是很認真的,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不過,做過錯事的人,是沒有資格談愛情的,對嗎?
總想你能正視我一次,可是好像很難。我和他,沒差什麼。對嗎?
錯隻是錯在,遇見你的時間太早或者太晚。你們中國有一句很奇怪的話,時也,命也。
這話很古怪,古怪到我後來才琢磨透。
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想見你一麵,可還是不要見麵。
最後的日子,我很想你,可你居然一次都沒有看我,甚至一通電話都沒有,妻子做成你這個樣子,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況且我還那麼有錢。
音音看到這裏,很沒心沒肺的笑起來,那律師嚇了一跳,也不敢多說話。
她繼續向下看,靳雲珩說:“想來想去,那些錢我也不想操心了,還有企業,都交給你吧,我自認為,愛一個女人便是給她一份有保障的將來,有了這些,以後不管天涯海角,沒人會再欺負你了。”
“他沒有再欺負我了啊!”音音喃喃的,對著信紙說著。
信就寫到這裏,便戛然而止了,她還有些意猶未盡,莫名其妙的希望這封信再長一點。
就像,和於曉捷的分別,和時陽的分別……都太倉促了,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
音音又想起樂樂剛剛到澳洲的時候,他日日夜夜的抱著樂樂,那是他的兒子吧?
“太太,您看?”那律師拿著文件,小心翼翼的問,“您簽個名字。”
“集團董事會選一下新的CEO吧,他私人的錢,捐給兒童基金會吧。”音音對律師說。
律師一愣,看著文件上那一串數字,有點恍惚,“您的意思?”
“我說的很清楚了,捐掉。”她認為這是為靳雲珩做了一件善事。
“那好!”
律師又交代了一些其它事宜,便起身離開了。
窗外悶熱的風,順著窗子吹進來,時音音揉了揉眼皮,手裏還捧著那張信紙,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似乎又不太對。
過了半響,她又想起某天她赤著腳,腆著肚子,從長河市與濱海市的郊區,走回靳雲珩的別墅,他慌張失措的樣子。
一顆淚無聲無息的落下來,這時肉滾滾的小泡泡從樓上下來,四歲了,這小子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媽媽?”小孩子繞到沙發前麵,看到音音眼睛有些紅,表情又十二分的‘嚴肅’。
於是他問:“生氣?”
爸爸說:“女人很奇怪的,生氣都無緣無故。”
雖然泡泡不太懂,但媽媽做的,和爸爸說的說法很相符,想來媽媽‘又’生氣了。
“生什麼氣?我哪有生氣,你怎麼又沒去幼兒園!”音音斜眼看著兒子,真是的,這小子最近很會裝病,每天早上都說肚子疼。
而他那個該死的爹,在外麵十分的殺伐果斷,回到家裏對兒子就狠不下心來,總是縱容他。
“哎呀,人家肚子疼。”說完這話,這小孩就捂上了肚子,壞笑一下,“如果媽媽帶我吃布丁,我說不定會好的呢。”
“等你哥哥從幼兒園回來,再去吃吧。”音音哼了一聲,又揉了揉自己的臉。
布丁?布丁是蠻好吃的……
“好吧。”泡泡歎了一口氣。
音音瞧著這孩子,簡直是複刻了靳霆的容貌,不過,一胖毀所有,五官很像他爸爸,但這氣質,和他爸差遠了。
於是音音苦口婆心的說:“兒子,你能不能別這麼貪吃啊?你看你都多胖了?你這樣子,還沒有你爸爸帥呢。”
“你老公就很帥嗎?我老婆也會覺得我很帥的。”這孩子不以為意的說完,就打開電視機,去看‘佩琪’去了。
音音把那張信紙重新放回信封裏麵,便起身從別墅裏麵出去,去了後麵的菜園,今年春天,她叫人把這裏的昂貴樹木和草皮綠化設計都拔掉了,種上了蔬菜和水果。
為了這件事,家裏的管家和阿姨們一陣嘖嘖,都說先生太縱容太太了。
不過,靳霆倒是覺得種菜挺好的,他們夫妻倆一拍即合,所以這個時間,音音挎著小桶,另一隻手拿著筷子,去捉蟲子去了。
太陽毒辣,也時至中午了,音音捉了一些蟲子,直接扔進雞窩裏麵。
家裏還養了幾隻雞,本來有兩隻公雞,不過他們惡鬥搶老婆的時候,其中一隻被另一隻咬到雞冠,扯掉了一大塊肉,失血過多死了,所以現在是一隻公雞帶著5個‘老婆’。
太陽的光照射在公雞的紅亮的羽毛上麵,發出閃閃的光,它選了兩條肥大的肉蟲甩在一旁,它那位最得寵的烏雞‘老婆’,烏雞急忙過來吃掉了。
“你還蠻偏心的。”音音站在陽光下笑著,明眸皓齒的樣子很漂亮。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原處望著她,這人五官一如從前俊朗,眼底裏閃爍著寵溺的神色。
音音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便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當即一陣驚喜,“你出差回來了?”
“嗯。”男人勾唇淡笑。
出差一個禮拜,剛剛回來。
想必,她是想他了,所以他隱隱的感覺到一絲幸福,便笑的很好看,那雙桃花眼彎彎的。
剛想開口問:你想我了?
結果那女人朝他飛奔而來,抓著他的手,滿眼期待的問:“給我買禮物了嗎?”
男人頓時一臉黑,原來她更想要的是禮物!
“沒有!”男人哼了一聲,滿臉的不悅。
“沒有?”音音吃驚的睜大眼睛,“那你出差是幹什麼?不給我買禮物,你還出差幹什麼?”
“我是去工作!”男人白了她一眼,心想著,這女人心裏到底什麼是最重要的?
難道,禮物……比他還重要?
真是,算是白活了!
“哼!”音音蹙眉,轉身扭著腰,便朝著屋子裏麵走。
結果卻被男人擒住,從背後抱住她柔軟的身體,下巴搭在她的頭頂,他很委屈的問:“你到底有沒有想我?”
“我能不想你嗎?但是你去了法國,為什麼不給我帶禮物呢?”音音滿口振振有詞,“那邊的甜點很好吃的。”
“我更甜。”男人壞笑著,“你嚐嚐啊?”
“你甜?你才不甜。”她想掙紮著從他懷裏出來,“大兄弟不要鬧了,我又不是沒試過。”
“那你再試試……”說著,靳霆摟著她,緊要去樓上的臥室。
這時候一顆小燈泡坐在沙發上問:“爸爸,給我帶禮物了嗎?”
真是……這是什麼家教?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沒有,什麼都沒有。”男人蹙眉,瞧著肉滾滾的兒子,這小子和他媽一樣貪吃,越來越胖了。
泡泡滿臉的幽怨,哼了一聲,“那你回來做什麼?”
靳霆一陣無語,難不成,他的存在就是給這兩個家夥帶好吃的嗎?
這一家之主做成他這個樣子,好沒存在感。
沒辦法,他把行李箱扔在兩人麵前,獨自歎了一口氣,朝著樓上走去。
樓下的兩個家夥興奮的尖叫著,一起朝著行李箱撲去。
靳霆朝著樓上走去,去了浴室,氤氳的水霧騰升,他坐在浴缸裏麵垂眸。
最近靳氏發展的不錯,也很穩定,不過還是各種忙。
他微微的眯上眼,困意逐漸來襲,去年的時候集團裏麵改革重組了,他把權力分給了靳雲飛一些。
靳雲飛自從於曉捷的事情之後,整個人變得沉穩了很多,做事也靠譜了。
不過,最給靳家丟臉的事情是,老家夥最近又找了個女朋友,年齡比靳霆還小!
想起這件事,靳霆眉角一陣抽搐,困意也全部消失了。
靳霆在浴缸裏泡了半個小時,時音音那個女人,居然一次都沒來看他,果真是吃的比什麼都重要。
於是他氣得兩眼冒火,朝著門外大吼了一聲:“老婆!”
“哎哎哎!我來啦!”音音滿嘴塞著甜品零食,從樓下跑到樓上的浴室,放眼看到有一位很帥的男人,身上裹著浴巾,站在浴室裏麵,很不滿的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