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千牛山，也是這樣的銀蛇亂舞，淚光閃耀。就是在這邊的山峰上，找到了回家的方向，結束了兩年亡命的日子。
丁如山在一座低矮山峰的避風窩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身邊的女人說著話，女人捋了捋垂落額前的白發，接過丁如山手裏的酒囊，遞過去一節竹杯，裏麵是冒著濃香的米茶。
然後又放了一杯在篝火旁的空位上，不多時，一位粉雕玉琢豆蔻年華的少女哼哧哼哧的爬到山頂，擦擦額頭上密密的汗珠，向丁如山夫婦二人屈膝行了個福，開口問道：“老人家，借問千牛山怎麼走？”聲音珠圓玉潤聽著讓人倍感舒服。
丁如山指指遠方雷電最密集的地方說道：“那裏就是，隻是現在過不去。”
少女看了看遠處，疑惑的問道：“老人家，怎麼過不去呢？”
“因為我在這裏”丁如山抿了一口米茶，如是說。
青石寨，烽火台，帶著麵具的丁老二看著遠方的電閃雷鳴，寬大的衣袖裏麵的手迅速在各個指關節上點過，掐指妙算是大巫的基本功課。
但是這樣明顯天道沸騰時刻，遁算天機，何其難也！丁老二無奈的放棄了繼續推算的念頭。
馬婆婆在山崖的陰影裏走了出來，離烽火台遠遠的便停了下來，大聲吼道：“沒有沒有苦哥兒的消息，一定是調戲夏家的小姑娘，被人家老祖宗給滅了。我可是親眼看著那個小姑娘流著淚跑遠的，還有夏家的那個老祖宗，真嚇人啊，看我一眼，差點把魂給嚇飛了。”
“寨子裏傳遍了你回來的消息，可不能摘下麵具的，你是被老丁頭在青石寨除了名的。平時戴著麵具大家裝糊塗就罷了，真是眼對眼，臉對臉了，滿寨子都是殺你的人。你可以想清楚了，也是我老太婆多事，怎麼知道你們家各個與烽火台有血契。你是被老丁頭關在家裏等死啊。”
丁老二狠狠的瞪了一眼馬婆婆，這老太太還是那麼讓人討厭，專門打人臉的主揭短為樂，想想那孩子就是發發呆，怎麼就能收服那麼些人心呢？
“你要查查我那夏家徒兒，到底有沒有得到七十二城守備令，要知道她們每百年一次祭拜就是為了這塊守備令。若是落到其它勢力手裏，很多人和勢力都會除名的。”丁老二不想和馬婆婆多解釋什麼，輕輕的一個威脅就行，想與我合作，還天天陰陽怪氣的嘮叨，這可不是好規矩。
“老丁頭和苦兒哥都走了，就沒人向青石寨送消息了，現在外麵什麼樣，鬼都不知道。原先有什麼事，都是苦哥兒交代我們一聲怎麼做就可以了，到你現在，還要我們去搞消息，有了消息，滿寨子的娘們商量不出一個好辦法？
我可告訴你，別在青石寨擺你的大巫架子，李寡婦家豬圈滿了，沒事去給人家清清豬糞，鄰裏關係還是要的，苦哥兒時候，可沒少給我們送些獵肉。”
說完這些馬婆婆就一溜煙的下山了，朝那些在牆頭上，門縫裏偷看的鄰居們偷偷豎了豎大拇指，就有人各種牆搭話：“馬婆婆，家裏晚上燉雞，您是來這吃還是我給您送過去？”
“馬婆婆，山外麵有人要給什麼靈晶找人帶路給祖宗上訪呢？我就不明白了，自己家祖宗的墳地還找不到？”
一路走到寨門口，跟看門劉老頭說道：“給老丁頭傳話讓他加錢，我可聽說他帶個女人遊山玩水去了，不加錢好意思讓我給他家看孩子？”
劉老頭抽了兩口水煙，曬著太陽，對著馬婆婆的胸口吐出一大口煙氣，清了清嗓子說道：“把我加給你吧，老丁頭窮得叮當響嘮……，家裏啥事子都空了，整個青石寨就成了看守丁家叛徒的地方嘮，這種壞損的主意不是老丁頭的手法，定然是哪個呆愣的冒壞水的娃娃拿的主意。苦哥兒到底咋個樣了？”劉老頭的話拐來順去，最終還是沒忍住打聽起了丁自苦的消息。
“我要你做什麼？當燒炕的柴禾？一把火燒死你吆……，苦兒哥命牌都碎了，你說會咋個樣？他要是活著，老丁頭能讓這個叛家的活著回來？長點腦子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