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的大叫一聲滾落在地,雙手在臉上使勁的扒拉著,幾乎都要撓出血痕來了才發現,哪有什麼蟲子啊,臉上幹巴巴的一片死皮屑。
“露琪亞!”
楊子期大聲的呼喊,可是沒有回應,他變得焦躁起來,開始害怕自己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她不會是扔下自己走了吧?
楊子期狼狽的逃竄,他已經分不清方向,也看不到腳下的路,他眼前隻有無限的光芒裏,越聚越多的泡沫,黑色小蟲子不斷的蠕動著,每當泡沫撞碎在身體上,都會伴隨著一陣麻癢,時間久了渾身上下都好像爬滿了小蟲子,每一次呼吸都忍不住咳嗽,漸漸有種想要把整顆肺都撓的稀巴爛的衝動。
可是當他抓在身上又什麼都沒有!
極度的光亮讓他的視覺逐漸的失靈,感官卻因此調動了起來——被霧氣打濕的衣服是那麼的冰冷刺骨,投射在臉龐上的陽光又讓他感覺到灼燒。
還有飄在鼻端的血腥味,光霧深處傳來咀嚼與吞咽的聲音,充滿邪異的啜泣會突然變成瘋狂的大笑,似乎貼在耳邊的囈語還有肩膀上偶然出現輕拍的觸感,讓他總感覺身後有人在跟隨,可是當他猛然回頭卻什麼都看不到。
終於,世界變得白茫茫一片了,除了那些詭異的,不詳的氣味、聲音、觸感之外,楊子期所見的隻有光。
無窮無盡的光。
光裏好像有個人影?楊子期揉了揉眼還是看不真切,於是他往前走了幾步。
那是黑發紅繩的束在背後,短袍短裙的少女。
她跪伏在那低聲啜泣著,身上沾滿了血汙,破爛的魔法袍已經無法遮掩窈窕的身軀。
“露琪亞!”
聽到聲音,她緩緩轉過頭來。
鼓脹著的、似乎要爆出血漿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楊子期,明明是在啜泣,卻裂開嘴巴笑出誇張的弧度,鋒利的尖牙上還掛著肉沫與內髒,耳朵與鼻孔有黑色的蟲子鑽來鑽去。
楊子期寒毛乍起,本能的一匕首捅在女子的心髒部位。
眼前的露琪亞完全沒有人類該有的反應,她張口吐出一團濃稠的夾雜髒器的血液,一口咬向楊子期的胳膊。
被咬掉了幾乎半條手臂的血肉,楊子期卻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忍著痛苦抽出匕首再次捅在她的額頭,緊接著一腳踹在胸口,把對方踢開。
看著受到這樣的重創,還是穩穩站了起來的露琪亞,楊子期不禁脫口而出一句國罵。
“M喪屍也不帶這樣玩的吧,戳了心髒和腦袋還能動彈。”
楊子期的身體在疼痛的抽搐中已經開始乏力,他保持著戒備的姿態緩緩退後,不料她卻突然伸出了雙手。
她那平淡無奇,染著血水與汙泥的十指,突然變成了粘膩的觸手,以無法閃躲的速度飛射而來,纏繞在楊子期的腰間。
毫無疑問被束縛住的楊子期,看著“露琪亞”愈來愈近、愈發殘忍的臉龐,聽著黑色的蟲子噬咬的聲音,摸到從觸手上滴落的粘液,難以抑製的不安與恐慌充斥他的腦海,也許下一刻他的生命就要走向終點。
但他沒有放棄!
他的求生欲難以想象的強大。
他拚盡全力的用刀鋒劃拉著觸手,用雙腳踩在“露琪亞”身軀上阻止對方的靠近,同時大聲的呼喊著她的名字,試圖喚醒她的理智,盡管這一切反抗都似乎是在做無用功。
露琪亞的身體裏鑽出了更多的觸手,上麵長滿了倒刺與利齒,緊緊的將楊子期包裹成了一團粽子。
拉扯,撕裂。
留下一地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