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的荊雪郡額外的冷冽,瑟瑟的寒風像是群蟻一樣到處亂躥,路上的人們都是行色匆匆,即使穿著厚皮大襖也無法抵擋寒風的侵襲。
還是早點到酒館吧,餘飛羽如是想。荊雪郡地處荊國最北處,一年四季三季都處在冬季再加上物資匱乏,鮮有外人願意來荊雪定居或者做生意。俞飛羽是個中洲人而且年紀尚輕,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在這荊雪郡呆了足足兩年有餘。
荊雪郡唯一的一家酒館是一個刻薄的寡婦開的,人們都習慣叫她的外號曼陀羅,渾身帶刺,每天不刻薄客人幾句就渾身不自在。餘飛羽剛進酒館就被曼陀羅盯上了,他找了個拐角的位置安安靜靜得坐下希望不要太惹人注目,然而事與願違。
“好你這條小魚兒,你這年紀輕輕的,好的不學,就學做老賴。上個月的酒錢你不給補上,今個兒一滴酒你也甭想喝!天天遊手好閑不做個正經活兒真是丟人!”曼陀羅邊罵邊給一旁的人上菜。
“好姐姐,您別嫌我丟人啊,我好歹也算是半個禦靈師。”
“我呸!還禦靈,你要是禦靈師那我還破鏡呢!你今天不給錢別想要酒喝,你死皮賴臉也沒用!”還沒等餘飛羽說話,曼陀羅就把話給堵死了,“想喝酒甭想,還禦靈師!你也不瞅瞅荊雪郡還沒出過禦靈師呢。”
餘飛羽灰頭土臉坐在桌子前一副悻悻然的樣子,冷風不停從他身後的窗戶縫隙裏鑽了進來又加深了他喝酒的欲望。酒是個好東西,特別是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裏。他重整旗鼓想著怎麼討曼陀羅歡喜,正直他窮思苦索之際,一個鮮衣少年直直走向他的桌子並泰然坐下喚著老板娘。
“老板娘,上兩壺上好的酒,來兩斤上好的牛肉!”鮮衣少年盯著餘飛羽說道,“這頓酒我請你。”
“謝謝,兄弟!”餘飛羽餘光打量了下這位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是荊雪人。衣著華貴但不雍容,雖是簡裝但也能看出他一身貴氣。餘飛羽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你就是餘飛羽,兩年前廷議頂撞恒武王的那位禦靈君?”鮮衣少年滿眼好奇卻又平淡地看著他。餘飛羽被他的那雙深邃的眼神吸引到,仿佛這外麵即使飛雪漫天傾軋城池對他來說也沒什麼關係。
“什麼禦靈君,你可別取笑我!我已經很久沒聽說過什麼禦靈君了,餘飛羽是我,但我不是什麼狀元!”
荊國大陸每五年會舉辦一次禦靈大賽,最終晉級的選手們會在中洲皇城天玄門進行最後的角逐,排名榜首即被稱為禦靈君,禦靈君將會受到皇帝的封召入廷議參與國家政事。
“你父親已幫你疏通好朝廷的關係了,為何你遲遲不願意回中洲?”少年問道。餘飛羽感到驚訝,因為這是家事,外人無從知曉,而且遠在中洲的朝廷瑣事他是如何得知呢。不過飛羽沒怎麼細想,畢竟請他喝酒的人他都會心存感念,至少現在是這樣。而且對於一個被貶至荊雪的人,沒有什麼再壞的事情發生自己的身上了。
“我生性不羈,怕了桎梏,剛入廷議就觸犯了武王。再回去隻怕日後連累到了家人。再說了把我支到了荊雪這樣冰天冷地的地方做個文撰也不錯,雖然冷了點,但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餘飛羽正值熱血少年出人投地的年紀被武王一紙文書,與其說是調配不如說是發往邊疆,他心裏多少會有怨念!誰都知道被貶職到荊雪郡等於這輩子跟出人頭地沒什麼關係了!
“你倒是個自在人,”鮮衣少年眼含笑意,“不妨我們做個朋友,我也是初到此地,或許和你一樣要呆很久!”
正在此時曼陀羅已經把酒菜送上,聽到他這麼說忍不住道,“小公子,我看你俊俏樣子一定是個體麵的人,您可別跟這個小魚兒糾纏,他別的不會就一個貧嘴的本事兒!”
“好姐姐,你可知道他是誰?他可是咱們郡的郡主呢,郡主是我的朋友,你可就是郡主的朋友啦!”餘飛羽滿臉諂媚,見酒眼開,不忘奉承曼陀娘幾句。
“呸,你個混球,誰跟你是朋友。”曼陀羅翻了一眼餘飛羽,她好奇得瞥了一眼那少年,見他麵白如玉,眸如星辰,生的便不是凡人一般,不過她兩年前也是這麼看餘飛羽的。她笑道,“郡主也好平頭百姓也好,在我這曼陀羅酒館大家可不都是來喝酒,圖個暖和的!客官慢用!”說完便拎著托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