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濤子被拿到所裏了”
傍晚時分,剛睡下的趙昌裕被電話吵醒,來電的是所裏的徒弟小楊,說的是他小舅子張濤被抓了,至於犯的什麼事?趙昌裕沒有聽清,下午的酒勁還沒過,此時正迷糊著。腦袋裏宛如被人丟了個小鋼珠,囫圇個的疼。
“趙哥,。。趙哥。。。”
小楊在電話裏喊了幾聲。
“嗯,在呢,剛才有點懵,小楊,再說一次,張濤那小子又怎麼了?”
趙昌裕點了支煙,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嗯,趙哥,我剛來上班就見小軍他們拿了濤子,好像是用假幣被事主逮個正著,而且還把人事主打了。現在正準備問筆錄呢,你要過來麼?”
趙昌裕吸了口煙,沒直接給答複,他不太想管這件事,張濤其實不能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小舅子,當年趙昌裕和他姐正要領證前夕,天降橫禍,趙昌裕的未婚妻不幸發生了意外,在醫院彌留之際,趙昌裕答應了他最愛的女人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照顧好張濤,但那時的張濤在上高中,雖然學習一般,但至少還沒有幹出現在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這幾年,趙昌裕可沒少為張濤揩屎屁股,那小子高考失利後,就斷了再上學的心思,拿著他姐姐的保險理賠金,跟隨一黨狐朋狗友,整天花天酒地,揮金如土,短短幾個月就敗光那筆可觀的保險金,為了維持開銷還借了網貸。
趙昌裕為此也受到了牽連,因為張濤那小子借貸備注的聯係人是他,這就使的趙昌裕那段時間被催債電話呼叫的欲生欲死。也為張濤還了許多外債,但趙昌裕也就是派出所一普通警長,級別都沒混上副科,本身就是職工家庭,哪裏還有錢去填張濤那個無底洞。
而張濤這邊,多次被暴力催債後,不堪壓力,臨時起意犯了搶奪罪,被判了三年,
前段時間,放出來的張濤自己送起了外賣,趙昌裕也去看過他,精神麵貌好了很多,果然進去幾年,才知道應該怎麼生活。
張濤也做了未來的規劃,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似乎一切都已然慢慢的變好,這使得趙昌裕有點欣慰,可沒想到這才多久,這就又把自己折進去了
頭,很疼,一提起張濤,趙昌裕就會回想起與未婚妻的點點滴滴,而後,心亦痛了,這幾年,趙昌裕沒有再談戀愛,他無法忘掉那深愛著的女孩,他明白,自己的日子還會繼續,也會娶妻生子,但是每次去相親,他都不自覺的把眼前人跟那個已經消失的身影做對比,而後心底總會冒出一堆理由,去排斥,去抗拒。
“趙哥,。。趙哥。。怎麼樣?你過來嗎?”
遲遲沒有趙昌裕的答複,小楊的聲音又在電話裏響了起來。
“來,我一會過去”
未婚妻的音容還再腦中回想,趙昌裕抹了抹眼角的淚滴,給出了答複,他承諾過的。
“小楊,你去摸摸具體是個什麼情況,跟小軍那邊通個氣,我最多一個鍾就到。”
掛了電話,趙昌裕掙紮著起了床,隨便梳洗了一下,臨出門之際,他看了一眼支在電視櫃上的遺照,喃喃自語的說了句:“小蕊,你放心,濤子我一定會看的死死的”,接著推門而去。
派出所裏。張濤自被拿後,就被警察烤在樓梯間的欄杆上,這個銬法是有講究的,單手烤在上一段樓梯下端欄杆處,站累了想坐下,對不起,屁股夠不到地,想站直了卻又被手銬限製,胳膊伸不直,就隻能彎著腰,時間一長,那股滋味,別提多酸爽了。
“哎,政府。。政府。。。哥,哥。你別走啊,我是被冤枉的,真的,那老東西冤枉我。。。。”
張濤以前是進過幾次派出所的,他知道這講究,為了不受那最,但凡看見警察從自己麵前經過都大聲嚷嚷起來。
可是路過的警察沒一個人搭他的話,權當他是團空氣吧。這就太尬了,張濤都覺著自己這就是在光屁股跳舞給廣場上的大媽看,尬到死。身心都受到了傷害。
“嗨,濤子”
正垂頭自哀之際,聽見有人喚自己,張濤立馬循聲望去,表情有些激動“哎,楊哥,我的親哥,我是被人冤枉的,真的,你相信我,我早就改造好了。。。”
來人是趙昌裕的徒弟小楊,他是按照趙昌裕的吩咐來提前了解情況的
“濤子,行了,你也別叫喚了,你這是小軍哥他們的案子,我插不了手,我隻是來問下事情經過,趙哥他一會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