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春秋微皺眉頭抬頭看天,深邃的眼神中如同一潭看不透的深井,隻有微微拂動的發絲顯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像他表現的那麼平靜。
端木元珊恭敬的侍立在他身旁,同樣抬頭看著天,感受到周圍空氣中殘留的暴戾靈氣,他全身上下微微顫抖,眼神又驚又懼。
他明白,自己闖了大禍了。
“師尊。”
端木元珊聲音嘶啞,清了清喉嚨跪下道:“弟子闖下滔天大禍,不敢請求師尊庇護,請師尊將弟子交出去領罪。此事弟子一力承擔,萬錯歸於弟子,絕不連累師門。”
黑發白衣的中年人恍若未聞,許久才低下頭,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愛徒,聲音有些疲憊:“你一力承擔?萬錯在你?你拿什麼來承擔?我聽潮閣又憑什麼能夠置身事外?”
端木元珊聞言神情更是倉惶,也不說話,額頭重重的在地麵上磕了三下,淒然道:“師尊,端木元珊行事孟浪,以至於連累師門,連累師尊,實在有負於師尊這二十年來的苦心教誨。如今弟子闖下彌天大禍,甚至可能導致青冥修真界與臨海修真界決裂。弟子如今悔之晚矣,隻能以死謝罪,師尊,徒兒去了!”
話音未落,端木元珊一掌拍向額頭。
“哼!”西門春秋悶哼一聲,也不見有什麼動作,端木元珊卻如遭雷劈,七竅流血,舉起的手掌僵在額頭前,怎麼也拍不下去。
“哈哈,哈哈。”
西門春秋笑了兩聲,聲音了卻沒有半分笑意。
“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徒兒。沒想到我西門春秋打算托付衣缽的愛徒竟然隻是一個懦夫,我聽潮閣年輕一輩大師兄居然畏罪自殺,真好,真給聽潮閣長臉。”西門春秋說著拍了拍掌,看向端木元珊的眼神冷漠如冰。
端木元珊泣血再拜,口中嗚咽出聲,再也不敢輕言自戕。
“此時深究起來也不全怪你,你奉我之命前往中山國調查,遇到了寧向直和姑蘇道人不顧身份的追殺一名築基期弟子,覺得怪異而也追下去,這並沒有錯。”
端木元珊抬起頭,感激的看向西門春秋。西門春秋負手而立,背影高大如山。
“你請二人到聽潮閣做客,這是你作為晚輩和地主該有的禮數,同樣也沒有錯。誰知寧向直和姑蘇道人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對你出手。要不是你有瞬身符在手,此刻早就死了。這些你都沒有錯,說起來,錯的是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兩人鬼鬼祟祟的潛入我臨海,大庭廣眾之下不顧身份的追殺一名築基期弟子,一看就知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適逢其會,對方竟想殺你滅口,當真欺負我聽潮閣無人乎?”
端木元珊愣了愣,訝然道:“師尊……你,你是說我沒錯?”
他有些不敢置信,雖然師尊一向霸道護短,但這次他闖下的禍太大了,簡直把天捅了個窟窿。這樣的潑天大禍,師尊再怎麼護短,聽潮閣再怎麼霸道,怕是也護不住他的。
西門春秋霍然回頭,眼神有如實質般刺了過來,冷哼道:“沒錯?你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嗎?竟敢發布銀紅劍令,召喚臨海各大門派圍攻青冥執法堂首座和成員,端木元珊,你好大的膽子!”
端木元珊再次重重磕頭:“師尊,弟子知錯,請將弟子交給青冥執法堂,對方要殺要剮,弟子都絕無怨言。”
事實上端木元珊也沒有料到發布的銀紅劍令竟有如此大的號召力,竟然有四名金丹修士真的應令而出,還出手殺死了姑蘇道人。根據以往的經驗,能有一兩名金丹修士出手就算不錯了,而且青冥大陸和臨海洲修道界上萬年來一直親密無間,彼此並無深仇,何至於以死相搏?
而且,端木元珊發布的銀紅劍令隻是要求攔截安雲、寧向直和姑蘇道人,沒有半個字揚言要誅殺三人。
聽到姑蘇道人之死,端木元珊簡單驚呆了。
“哼哼,你以為姑蘇道人死了,你一條命就夠償了?說句危言聳聽的話,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青冥修真界與我臨海修真界怕是會有一場大戰,到時候血流成河,死去的修士不知凡幾。更嚴重的情況,青冥與臨海修真界內鬥,南疆十萬妖族會眼睜睜的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而不傾巢入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