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驚心,不過如此。
他的手保持著推門的動作。
身後的姐姐和皇上也齊齊站住。
夢溪跪坐在地上,明月伏在她懷裏。
鮮血淋漓。
奶娘懷中的梔兒還在啼哭。
段鬆幾乎在顫抖。
夢溪反應了過來,尖叫道,“不是我!”
她一把甩開明月,淺色的衣裳,滿身滿手的血。
“夢溪!你怎麼可以……”
皇上也一時無言。
“ 不是我!”
夢溪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戳的!”
皇上退後一步。
段鬆則走到明月身邊,跪下,溫柔地去摸她的臉頰,“月兒,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他拍拍她,“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胡鬧呢?”
“不要裝睡了。這麼多人,在這睡你羞不羞。”
他笑了,清淺的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梔兒還在哭,你不去哄哄她。她不是同你最親麼?”
“月兒……”
“不睡了……你看你衣服都髒了……我可不幫你洗……”
“段鬆!不是我幹的!是她自己找死!”夢溪碰不到皇上,轉身去拉他,卻被狠狠甩開。
“來人!把公主帶回去!”皇上怒吼道,“不像話!”
段鬆一把抱起明月,“月兒,我們回家。”
“鬆兒!”是誰在後麵喊叫,不管了。
誰或誰都不重要了。
明月。我們回家。
我帶你,回家。
他終於痛極。伏在桌上。
永安依舊冷然,隻聽段鬆絮絮而念,“她去後。我搬回原來的院子。把她做得每一壇殘柳酒都埋到那裏。”
永安一愣,“殘柳酒?”
他點頭,反問,“怎麼?姑娘聽說過?”
明月也立在她身邊看她。
永安默然。
記憶裏,有人笑著說,這酒既是我們一同做出來的,不如各取一字,名為殘柳可好?
她仰頭,對段鬆說,“不曾。”
段鬆道,“也是,這是她十二時碰到的一位道長教的。也不是什麼名酒。姑娘應當沒聽過。”
他笑道,“我是個懦夫,最終也沒得報仇。為她守了十年的墳,為皇上打了十年的仗。每一次我都在拚命,想著死了陪她算了。可是,又放不下梔兒。”
他歎氣,“我恨每一個人。我恨公主,恨皇上,恨姐姐,甚至恨梔兒。是梔兒拖累了我,叫我不好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