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這麼做,不過就是想逼得他們走投無路,好借此來跟他們談條件,讓他們放過薑掌櫃而已。
隻可惜,自己是不會讓他如願的。
王大丫早已不比從前,如今的她,不僅學會了穩重和遇事不慌張,還比過去機敏了不少,所以,即使王蓉不在,這點小事,她照樣能處理的好。
“那就麻煩您了,老仵作。”待老仵作喝了幾口水,喘勻了氣兒,王大丫方才小心將老仵作扶了起來,故意對著店外大聲道。
老仵作幹這行也這麼多年了,什麼難題沒有碰見過,心中自然有數。
“那行,把人給我抬進來吧。”老仵作一邊打開自己的工具箱,擺出那些小刀啊鑷子啊之類的工具,一邊招呼人將“屍體”給抬進來。
門外那幾個壯漢早傻住了。
說好隻是演場戲嚇唬一下王大丫他們就行了,這怎麼……怎麼還要開膛破肚了呢?
六七個大老爺們齊齊看向戴孝的女子。
女子現在滿心隻惦記著那一百兩,哪還顧自己男人的死活:“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抬人啊!”說著,拉起小男孩主動退到了一邊。
那幾個壯漢更愣了。
這傻娘們是掉錢眼子裏了吧?還真打算讓自家男人被人開膛破肚是怎麼滴?
罷了,他們收錢做事,人家要他們做什麼他們便做什麼就是了。
想著,一起上前,合力將擔架抬入了堂內。
待安置好“屍體”後,王大丫又一次走了出來。
驗屍這麼血腥的工作,肯定要關起門來驗啊,可這門一關,就沒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回頭要有什麼事,怕是也說不清。
於是王大丫向著外頭看熱鬧的眾人欠了下身,然後大大方方客客氣氣道:“諸位,這凡事自有公道,如今老仵作就在這裏,倘若真是我們的責任,相信我們也逃脫不了。隻是,為保公正,我想請幾個人隨我一同入內,幫我做個見證,免得將來有什麼事情說不清楚,總也是個麻煩事不是?”
眾人既然知道了那“屍體”是裝死,自然誰都不肯錯過這場熱鬧,紛紛主動舉手,積極得不行。
最終王大丫挑了幾位年紀較長的陪她一同入內。
店門一關,室內光線陡然變暗,如今天兒還有些涼,屋子裏麵仍著著炭火,老仵作帶好手套,又將解剖用的小刀在火上過了過,看著麵前使勁憋氣的那具“屍體”,和王大丫對了個眼神後,方壓低聲音道:“那咱們,先從哪裏開始啊?”
戴孝女子還未說話,王大丫便先指了指那條“爛掉”的胳膊道:“要不,先從這裏開始吧。”
先切了胳膊,再開膛破肚,好狠啊……
想到刀子切開皮肉的那種劇痛,擔架上那具“屍體”有些躺不住了,真要把他給開了膛破了肚,那他還不疼死啊!
“屍體”動了一動,明顯有些焦躁。
戴孝女子一見,慌張地看向其他人,然後撲通一下跪到旁邊,扯著嗓子大嚎道:“哎呦,當家的,你命好苦啊!”嚎著嚎著,便順勢趴在了“屍體”身上,小聲對他來了句:“為了那一百兩,你必須得給我忍住了!”
那“屍體”一聽,心裏也火了。
他可是她男人,是她孩子的爹,她後半輩子的依靠,現在為了一百兩銀子,她這是要他的命啊!
那“屍體”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一把掀開蓋屍布,噌一下就坐了起來,指著戴孝女子,破口大罵:“好哇你,我當初就說不接這活兒,你倒好,說什麼錢多,非要讓我裝死,現在還為了一百兩銀子,要他們把我的腸子肚子都給掏出來,我看你是想成心弄死我,好趁早改嫁是吧!還忍?你叫人切開你的肚子,你忍忍看!”
那“屍體”……不是,那男人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大長串話,讓人連個回嘴的機會都沒有,全然不顧這滿屋子人都在盯著他,也全然忘了,自己此時本應該是一具一動不動的屍體。
那戴孝女子一聽這話也急了,一把扯下頭上戴著的白布,破口回擊道:“廢物,這都忍不了,你沒聽著嗎?一百兩,那可是一百兩,留著你,你能給我賺回來那一百兩還是咋的!”
他們公婆倆吵得不亦樂乎,難為他們兒子在旁邊都看傻了眼,可憐的小家夥恐怕到現在還想不通,為什麼已經死掉的爹爹突然活過來了,又為什麼,她娘好像一點也不希望他爹活過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