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語著,望向石門,反而是豁然開了。他非常明白,此丹不管是誰來煉製,爆爐廢丹,已是必然。
因為室內,隻有地沛之火,若是光靠地沛之火,就想煉製出火元丹,幾乎是癡人說夢,地沛之火,火力雖旺,但還遠遠未達到可煉製火元丹的地步。
為了這個,他耗盡了一生心血,可始終沒有找到比地沛之火,這種先天地火還要厲害的火焰。
這無關煉丹手法高低,純粹是外力原因,他強迫林寧來為此煉丹,不過是自己不敢麵對這般殘酷的現實而已。
他是在逃避。
隻要丹不是從他手中廢除,那麼日後也可給自己找一個心安的理由,不是他不想救,而實在是不能救。
他緩緩起身,佝僂著腰背,一步一步,步入了與林寧相隔的另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與林寧所處炎熱之地,宛如天隔。
這裏,冰石堆塹,寒氣鋪麵而來,房間之內,有著一個見方的冰棺,雲老走進,不過一會兒,眉頭已是凝結出了冰霜。
可他全不在意,那冰棺之內,睡著一道修長的身影,由於冰寒覆蓋實在太厚,難以見到她的真容。
不過,從身影之中,不難看出,乃是一個何等貌美如花的女子。她平躺在冰棺之內,雙手放在胸前,仿若熟睡過去。
若不是見到胸膛還極為有韻律的起伏不定,恐怕隻此一眼,便會認為她已經死去。雲老並未太過靠近,而是站在不遠處,隻是化為一抹凝望。
落在冰棺之上,手上,發上甚至身上,都已是起了一層冰霜,雲老看了一眼,便是轉身離去,不再奢望。
等待了數十年,還是沒能等到,委實讓人無奈。
他現在,已經對在內煉丹的林寧,不抱任何希望了。要想救活她,終究隻是一場夢嗎?雲老不禁想到。
當年,他也年少過,也有熱血方剛之時,卻是為了一人,甘願苦受一輩子的苦。不過,這一次之後,多少能讓他放下了。
“也罷,我也早就料到會是這麼一種結果,我也老了,等不了你痊愈那天,既然上天不能讓我二人同年生,便讓我二人同年死。”他抬頭望天,心中已是下定決心。
隻等林寧失敗,一切便會在自己手中終結。
他靜坐在門口,數十年的光陰,一晃即逝,他渾濁的眼中,忽然起了一絲漣漪,便如從淤泥之中,突然出現的一滴清泉般,清澈得讓人難以置信。
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際。
室內,林寧正忙得熱火朝天,汗水滴落,他的衣服早已濕透。
身旁的五十株藥物,已是少了大半,其餘的全部被他丟進了爐子內,煉化起來。爐鼎受著無形之火,鼎蓋發出嗞嗞的聲響。
不斷升騰出熱氣,煉製火元丹的手法,非常簡便,所以林寧並沒有刻意去調節火焰大小,隻是在煉化草藥,分離雜質時,比較麻煩。
持續的高溫,促使爐內一時半會兒根本冷卻不下來,分離雜質,所需要的溫度不宜過高,不然會將精純的藥液和雜質,再此糅合在一起,難以區分出來。
林寧抬手,兩株草藥同時被丟了進去,他看了一眼,地上冒著火氣的小洞,心道:“幸虧有著古瓶火焰在手,不然真用這地沛之火,能不能將草藥煉化出來都是個問題,何談成丹。”
他兀自搖搖頭,心裏多少有些不解,雲老明明知道,光靠地沛之火是很難煉製出火元丹,但他卻仍然堅持己理,固執己見。
簡直是冥頑不靈啊!
莫非這老鬼還真以為地沛之火能煉製火元丹?
他笑了笑,如若不是有著天中水的誘惑,以他性格,是絕不會出手煉製什麼火元丹的。尤其是見到此處僅僅隻有地沛之火時,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恐怕料雲老自己也沒想到,林寧竟真的能夠煉製出火元丹吧!委實是林寧猜不透他心中想法。
先前見他熱火連連的樣子,他怎麼可能想到,雲老其實並未抱任何希望,隻不過是希望借此給自己找一個心安的理由罷了。
“死老頭,果真會刁鑽人,煉製什麼不好,偏偏是火元丹這種五行奇藥,也罷,隻要能得到天中水,何談損失?”林寧咬了咬牙,手中已是握好了一塊靈石。
室內三日,在外麵也頂多過去一天,也就是林寧要用一天時間,來完成雲老認為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此刻,雲老獨自一人在外哀聲歎氣,卻不知林寧正在為他製造一場奇跡……